旧金山衰落陷入“死亡循环”自由与爱之城从天堂坠向地狱

这是美国最著名的城市之一：旧金山，一个无比繁荣的地区，这里是无数人美国梦起步的地方，创业者的天堂，云集了优步、爱彼迎、Twitter与Yelp等科技巨头的总部。

这是美丽的“湾区之城”，多年来一直是美国西海岸的一个目的地，金门大桥一直是游客们不容错过的打卡圣地。

但是如今的旧金山，却正在陷入经济学家所说的“城市死亡循环”，无数的街头流浪汉和蔓延的毒品，让城市变得危险又肮脏。而经历了新冠疫情后的“居家办工”政策，也在让这座城市陷入到经济困难。

各种服务业关门和科技人才的离开，为旧金山的衰败敲响了警钟，但极左的政府，对于犯罪和流浪汉的视而不见，将旧金山推进了一个“死亡循环”中…

旧金山知名商场关门

最近，引起旧金山与美国市民震惊的一条新闻，是诺德斯特龙百货公司 (Nordstrom)决定在8月关闭。诺德斯特龙百货公司是一家美国高档时装零售公司，鞋类，服饰、饰品、手袋、珠宝、化妆品和香水的销售都有涉及。上个月，西田集团将诺德斯特龙撤走的原因归咎于“不安全的环境”和“对猖獗的犯罪活动缺乏执法”。

这让旧金山陷入困境的市中心再次受到打击，诺德斯特龙的撤出，直接导致了商业中心承租方的西田集团（Westfield）连锁撤离，如今西田已停止为旗下的大型购物中心支付抵押贷款，而西田集团拖欠的贷款达到了5.58亿美元。

西田集团表示旧金山“前所未有”的糟糕表现与他们在其他地方的物业形成鲜明对比。

新冠疫情之前，旧金山中心在2019年的销售额为 4.55 亿美元。去年，销售额下降了约三分之一到2.98亿美元。西田的旧金山购物中心包括120万平方英尺的零售空间和30万平方英尺的办公室。在关闭时，整个购物中心将只会出租55%的地方，而西田其他地方的出租率平均为93%，差了快一半。

2022年1月至2022 年12月期间，旧金山的客流量（指进入商店或商场的人数）总计为560万人次，下降了42%。2019年，这个数字是970万次访问。

不止西田，旧金山市中心的多家零售商和酒店都选择“关店大吉”。4 月，全食超市（Whole Foods）就宣布为了“确保员工的安全，将关闭在市中心的旗舰店”，这次关店的导火索，是一位吸毒过量者死在了全食超市的卫生间里。

而百货连锁Target（塔吉特）的一名员工表示，店里被抢劫的频率“每十分钟一次”。2019年，在旧金山联合广场地区开业的203家零售商中，只剩下107 家仍在营业，短短几年中下降了 47%。包括Lululemon、优衣库，始祖鸟，Ray Ban和Christian Louboutin在内的一些受欢迎的品牌也先后撤离。

写字楼搬空 酒店破产

与西田购物中心相隔仅一个街区，租户雅虎和欧特克的租约也相继到期，而旧金山纪事报所在的大楼到秋季时将面临60%的空置率。相邻的415 Natoma办公楼空置率更是成为“鬼楼”，空置率为97%。

近几个月来，由于行业低迷，总部位于旧金山的许多主要科技公司，例如Meta、谷歌、赛富时和推特等也裁员了数万个工作岗位。

工作的人少了，来旅游的人也在锐减。因为疫情和安全的问题，旧金山已经不再是美国的热门目的地。与2019年相比，该市的过夜游客下降了31%。虽然游客人数正在逐年恢复，但严重的社会问题又再浇灭原本复苏的火苗。与此同时，各种大型会议活动的组织者开始选择拉斯维加斯等城市举办活动，旧金山开始被抛弃。

越来越少的游客，导致酒店业可谓是举步维艰，现在每间可用客房的收入比 2019 年下降了近 23%。和纽约，洛杉矶，西雅图，圣迭戈相比，旧金山是唯一一个酒店房价尚未恢复到2019年水平的城市。

房地产投资信托基金Park Hotels & Resorts周一宣布，它已拖欠旧金山联合广场希尔顿酒店（该市最大的酒店）和Parc 55酒店高达7.25亿美元贷款。这些酒店共有2,945间客房，占该市客房总数的9%。除了Park公司外，还有30多家酒店的房产贷款将在未来两年内到期，偿还这些贷款已经是难上加难，而后果则会是旧金山酒店大面积的破产。

毒品芬太尼肆虐

导致旧金山陷入衰退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愈发泛滥的毒品问题。与去年同期相比，2023年第一季度与毒品有关的死亡人数激增了惊人的 41%。根据法医的最新数据，在1月至3月期间有 200 人死于服药过量，这相当于每10小时就有一人因服药过量死亡。而2022年整年是142 人死亡，才过了三个月，已经超出去年全年不少。

芬太尼在流浪汉中肆虐得最为严重，死于吸毒过量的无家可归者人数翻了一番。芬太尼是一种强效合成阿片类药物，经常从墨西哥贩运，价格便宜，包装很小，相对容易走私到美国。它在159例死亡病例中被发现，比吗啡强50-100 倍，即使是微量也能致死，而使用芬太尼的人往往不知道自己所用的东西效力这么大。

在全美内处理药物测试的机构Millennium Health最近告诉媒体，其研究人员发现，2019 年至2022年间，美国西部的芬太尼使用量增加了九倍。在洛杉矶、旧金山、纽约和其他大城市，无家可归的人倒在人行道上，吞吐着芬太尼烟雾，从沉睡到剧烈颤抖的景象已经司空见惯。

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成瘾医学（addiction medicine）的教授丹尼尔·西卡罗内博士说，“像旧金山这样富裕的城市无法齐心协力应对药物过量致死，真是令人痛心的耻辱。”

科技巨头与富豪们外逃

对于灰心丧气的旧金山人来说，城市高昂的生活成本加上不断下降的生活质量，尤其是家庭生活质量，正促使许多居民考虑搬家。最近的一项研究还发现，旧金山是美国养育孩子成本最高的城市，每年的成本超过35,000美元。 自疫情开始以来旧金山的人口减少了65,000多人，绝大多数人搬到了美国的其他地方，少部分人移居国外。

一个月前，硅谷的著名高管鲍勃·李（Bob Lee）在谷歌总部附近的一个社区被当街刺死，更是惊动了诸多科技工作者，让人感觉到了死亡危险的真实存在。不过该市的非裔市长伦敦·布里德（London Breed）却蔑视批评者的指责。最终一位无家可归的吸毒者被捕，案子告一段落。

即使是那些习惯了伦敦和纽约等城市贫富差距的人，也可能会对旧金山的出现的现象感到惊讶，旧金山的百万富翁小心翼翼地穿过肮脏的街头帐篷周围，吸毒者正趴在奢侈品商店的橱窗上越吸越high。

Twitter老板马斯克之前发过一条推文：“旧金山的城区看起来像僵尸启示录。从未去过那里的人不知道。我找不到任何人会不同意我的评估。”

旧金山科技公司的高管与富豪们用脚投票，很多是直接搬到了伦敦。去年，Instagram的负责人亚当·莫塞里 (Adam Mosseri) 高调地从湾区搬到了伦敦豪华的肯辛顿社区。Meta的首席营销官亚力克斯·舒尔茨（Alex Schultz）也搬到了英国，住在伦敦西区。前英国国会议员、现任Meta高管的尼克·克莱格也在加利福尼亚生活三年后回到了伦敦。

加州州长痛斥现状

面对旧金山混乱的局面，民主党州长加文·纽森（Gavin Newsom）称大量流浪汉占据街头是“一种耻辱（It's a disgrace）”，但是他却将锅直接抛给了共和党人。

纽森表示：“这个州在过去的二十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这与这些流浪汉有关。一方面是住房成本太高，另一方面地方主义的影响过大，当地人反对新住房的开工建设。”

根据加州公共政策研究所的数据，在纽森担任州长期间，加州的流浪汉人数上升了13%。从2019年至2022年，平均每年都在6%的增长。对于这一组数据，纽森称自己上任仅4年，这段时间不足以“弥补2005年共和党政府领导下无家可归者数量创历史新高这一事实。”

现任州长说：“当面对加州这些令人震惊的流浪汉数字时，我对此负责。”根据旧金山政府数据，2005年的流浪汉有5400人，到2022年这一数字时7700人，而该市在2019年迎来了显著增长，这一数字来到了8000人，那一年纽森接任了州长职位。

面对压力，这位州长表示：“我们有一个153亿美元的流浪汉计划，当我刚上任时，加州没有任何涉及流浪汉的问题，我们主导了这一计划。我们正在追究各个郡县的责任，起诉那些不再盖新房的城市。事实上，加州的新住房开工率达到了15年以来的最高水平，我们正在看着这些项目取得真正的结果。”

但是纽森忽略的问题是，流浪汉之所以露宿街头，并非是房子盖得不够，而是这些人没有钱来承担房租以及可能沾染的毒品问题。但是这些问题如何解决，纽森并没有给出答案。

与去年同期相比，旧金山在 2023 年第一季度与毒品有关的死亡人数激增了惊人的 41%，因为芬太尼肆虐该市的无家可归者。根据该市体检医师的数据，加州沿海枢纽在1月至3月期间有 200 人死于服药过量，而 2022 年有 142 人死亡。

在 2023 年 5 月的最新警方统计数据中，旧金山的凶杀案比去年同期上升了 5%，而抢劫案则上升了惊人的 16%。

城市成为恶性循环？

正如旧金山街头的流浪汉，这只旧金山顽疾的“病灶”，整个城市的病因，背后有着更为复杂的因果关系。

旧金山市在经济上非常依赖其互联网技术产业以及其他相关聚集产业。尽管约 373,000 名科技工作者占更广泛的旧金山湾区工作岗位的 10.9%（这几乎是全美国平均水平的三倍），但他们占该地区税收收入的最大份额。

由于工资起薪通常为 200,000 美元，硅谷的科技人员完全负担得起“天价的房租”，但是自从新冠疫情爆发以来，这些人开始成群结队的在家工作，从而距离旧金山48英里外的圣何塞成为了这些科技人才的新选择。

即使在疫情结束后，虽然大部分的行业员工已经返回工作岗位，但是对于设计大量编写代码就可以工作的人来说，公司依然给了他们在家办公的选择。

旧金山诺布山街区的餐馆老板萨姆·哈布尔说，在家办公对他的生意造成了沉重打击，因为这不可避免地意味着在城里外出就餐或喝酒的人越来越少。他说：“在家里，我的邻居不是律师就是科技工作者，他们都在家工作。现在所有的餐馆都提早关门，酒吧在午夜前就关门了。”

不仅有数千人自愿搬离旧金山，还有数千人因为科技行业的低迷而被解雇。马斯克自六个月前接管公司以来，他已经裁掉了 6000 多名 Twitter 员工，即 80%。

即使是那些仍在上班的技术人员，也通常每周在家工作三天，并且最早在下午 2 点下班，这样他们就可以避开高峰时段的交通。由于该市公寓的平均月租金仍高达每月3500美元，因此曾经住在这里的服务行业人群，包括护士、餐厅工作人员和消防员都已经搬到了郊区或者选择离开。

两位纽约的城市发展的研究者，将这种现象称为“死亡循环（Death Loop）”：随着在中央商务区工作的人减少，影响到当地居民，商店与餐馆的收入减少，从而导致政府税收的减少：税收的减少带来的就是警力与城市监控的减少，犯罪率增加，导致更多的人选择离开城市，让城市陷入新一困的恶性循环中。

“极左政府”是祸根？

如今的旧金山人口不断下滑，从两年前的870,000人减少到808,000人，与此同时是政府的财政亏空，尽管如今已经赤字8亿美元，但市长伦敦·布里德还是提出了未来两年创纪录的 146 亿美元预算。

正在计划关店并离开的咖啡店老板达比特（Dabit）说：“小偷，吸毒者和骗子，比我们这些企业主拥有更多的权利。政治正确在这里成了一个幌子，企业不允许对暴力和吸毒者进行管理，但是企业反过来却面对着无休止的监管与高税收的拖累。”

白领们厌倦了每天去面对城市中无家可归的吸毒者大军，但警方已经收到指令，不去管那些人。当地一位极端进步的地区检察官承诺不让流浪汉入狱，并宣布他不会起诉街头毒贩，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人口贩运的受害者”。

医药连锁巨头Walgreens与CVS已经关闭了他们在该市的许多门店。因为加州一项法律向这些药店无法经营：该法律将盗窃价值低于950美元的商品，从重罪降级为不太严重的轻罪。

超市货架已经上了锁

这里曾经是美国嬉皮士文化与近代自由主义的中心之一，联合国的诞生地。但是如今旧金山波西米亚风的名声一去不复返了。这座“爱与自由”之城，真的会堕落成为《火线》里面的巴尔的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