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篮协创历史重罚“默契球”，谁能读懂姚明的悲哀

作者|张丰

4月17日，中国篮协公布了对“上海久事队”“苏州肯帝亚队”默契球的处罚规定，两家俱乐部各被罚款500万。上海队主教练李春江禁止从业5年，江苏队主教练李楠禁止从业3年。

这个处罚的力度，不仅在CBA历史上史无前例，放到世界篮球史上也是罕见的。

中国篮协主席姚明在第一时间接受了媒体采访，他表示：“这是一个沉痛的周末，这两家俱乐部都历史悠久，江苏队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联赛元年，两队都诞生过里程碑式的人物，越说到这些，我们越觉得痛心。我们在调查过程中借助了国家体育总局各司局专业力量，为的就是有非常严谨的事实依据，来帮助我们作决定。对于体育比赛来说，最重要的是信誉，甚至不是能力。我们的教训是深刻的，需要通过这起事件，来改变一些东西，让这些已经付出的代价变得有价值。”

多家媒体盛赞姚明作为篮协主席的反应，就舆论而言，处罚决定和姚明发表谈话之后，网友的态度是普遍积极的。人们仍然认为，中国篮球比足球有希望，也希望中国篮球能够在姚明的领导下更进一步。

如果仅从“危机公关”的角度看，姚明的表态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但他的发言值得玩味，认真思考可以从中读出更多。

相比于两队各罚款500万，对李春江和李楠的处罚，可能更让姚明感到痛心。

李春江曾率领广东队取得辉煌成绩，而李楠则是姚明在国家队时的队友，也是中国男篮新生代教练中的代表。

对两个教练的处罚，显示出姚明丝毫没有“护犊子”的想法，他想借此机会表明背水一战的决心。

中国篮球面临的舆论环境比国足好——但也好不了多少。国家队成绩当然和姚明做队员的时候有很大退步，因为没有他那样的天才球员，这可以理解。姚明更看重的是CBA联赛的健康，有一个健康的联赛，篮球就有未来。

但是CBA最近却状况频出，在上海、江苏两队“默契球”丑闻之前，新疆队还闹出了退赛风波，后来经过多方努力，新疆队重回CBA大家庭，但是退赛并不是简单的“赌气”，网上也有不少声音质疑，CBA联赛可能存在不公正的问题，那才是新疆队要退赛的原因。

人们期待新疆队能够披露更多问题，结果新疆队退赛风波平息，上海和江苏队的默契球又被揭发出来了。中国体育界的这轮反腐，足球领域是重灾区，而篮球是足球之后最受观众欢迎的商业赛事，球迷们也普遍担心，篮球是否也存在那些龌龊的事情。

处罚上海和江苏队，说明至少在姚明这里，并不存在护短的想法，也表明了他重塑中国篮球形象的决心。

篮球和足球当然是不一样的。球迷们经常感叹，中国足协是外行领导内行，而篮协主席姚明则是真正的内行。他不但有着非凡的球员履历，也有着国外高水平赛事打球的经历，还善于处事和平衡各方利益，懂得一个“现代联赛”是如何运作的——在中国，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来领导篮协。

换句话说，如果仅仅考虑个人的物质利益，姚明甚至没有必要去当篮协主席。球迷们亲切喊他“大姚”，即便是今天，人们仍然普遍信任他，至少信任他是在为中国篮球呕心沥血地作贡献——不是姚明向中国篮球索取，而是中国篮球在期待姚明。

姚明处在某种超越功利性的位置，人们期待CBA在他的领导下稳步向前。但是，CBA仍然出现了丑闻，这如何让人不痛心？

姚明谈话中最重要的一句话是这样的：“对于体育比赛来说，最重要的是信誉，甚至不是能力。”

如何重建CBA联赛的信誉，是此后最重要的问题。

说到底，中超和CBA，多是行业联盟组织的商业比赛，是一种社会、经济行为，和国家或者政府权力关系不大。如果我们把中国篮协理解成一个公司式的组织，更能理解信誉的重要性：球迷是消费者，也是最终为比赛买单的人，要对得起消费者，首要的一条，就是保证你提供的“服务”是真实的。

在中国，赌球是非法的，国外不管是英超还是NBA，都和博彩业相关。但是，英超作为世界上最赚钱的赛事，却很少有假球的指控。

几十年维护自己的声誉，才能保证“一个家庭三代球迷”那样的传承。可惜的是，中国足球联赛从甲A开始，就是不健全的。现在又轮到CBA要“重建信任”。

相信这次重罚，是重建信任很好的一步。姚明特别提到，中国篮协这次调查借助了体育总局各司局专业力量，这显示了调查的客观性。这次对两个队的处罚，让球队和个人的损失都远远超过打默契球的“收益”，可以说是一剂猛药，也是一种宣誓：此后这样的处罚会成为通例。

但是这终归只是“第一步”，如果想真的征服球迷的心，篮协还有很多事要做。最重要的是保证和赛事组织相关的一切事物，都是公开透明的，在“全民直播”时代，球迷会注视一切，也会看到一切。

“能力”和“天分”都不是最重要，真实才是信誉的基础。在这一点上，CBA联赛，需要向NBA学习。

球迷们常说，“NBA不过是一门生意”。这话经常是比赛不符合自己预期后的嘲讽，但是成功的生意，从来不是简单的事。NBA很快就会更换总裁，但是它的发展不会受到影响，因为它已经有一套透明的可供监督的机制，就连每个球员的合同和转会，都在约束之下。

中国的城市居民已经有相当多的人有休闲需求，也有买票观赛的经济能力，甚至也有了“体育共同体”的诉求，中国足球球市开始回暖，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消费者就在那里，篮球界、足球界是时候拿出自己的诚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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