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原曾经多年无所事事,自称在拍一部《中国文学梦》。
王利芬问他:“你做这个片子干吗?”
马原说:“我想为中国文学做点事情。”
中国。文学。多大的词。
乍看起来,他们心怀天下, 悲悯苍生。
但他们不爱儿子。
更不爱妻子。
大家都知道,顾城的诗很美。
人却扭曲邪恶。
他出轨、偏执、巨婴、社会性退化。最后,他在异国的荒岛上,砍死了谢烨,自己也上吊身亡。
留下小木耳,带着父亲留下的血债,在人间挣扎着长大。
我本以为,时代走过30年,文明已至,思想革新,大家对艺术的认知,都应禀持同一种常识: 艺术再美,也不能吹嘘反智与无脑。
不应脱离生活常识。
不应无理性。
更不应无视生命。
但没有想到,另一个作家,也用他的“诗意”,害死了他13岁的孩子。
而直到今天,他都在用一座2000多平的所谓城堡,“软禁”着小他29岁的妻子。
让她从早到晚做家务、扫鸡屎、种植、给他养老送终。
这个作家叫 马原 。
而那个被他“害死”、从没好好上过学、不被允许去看病的孩子,叫马格。
终年13岁。
死于2022年6月1日。
马原是一个作家。
与洪峰、余秋雨是好友。
中老年文青的共同特点,就是喜欢 以文艺之名反智。
他们会为了华丽的大词、恢宏的口号、意淫中的乌托邦、想象出的完美世界,枉顾基本常识。
也会将原始的、愚昧的、残缺的、落后的人与事,包装成纯粹的诗意存在。
这些倾向与喜好,如果只伤及自己,囚禁自己,只能说: 你喜欢就好 。
但是。
在一个父权社会里,当一个退行的中老年男性成了一家之主,控制就会发生。
而控制之下,牺牲无法避免。
更恶心可怕的是,这种牺牲,往往以美好的名义发生。
2011年,马原在云南,找到了一座山。
南糯山。
他觉得,此山适合诗意栖居。
并由此想到在西藏的7年。
觉得天很蓝、人很真,一切都纯粹原始,可以当成梦想桃花源。
他曾这样描绘这里的梦想生活。
“一幅蓝天,一匹白马。
九条去路,书海迷沙。
鸣钟两山回响,边地秘藏版纳。
有山名谓南糯,遍布普洱古茶。
于是我回到上古,被鸡犬之声裹挟。
与山蟹竹鼠为邻,看竹草拔节开花。
终于有闲情读书,面庞也铺满落霞。”
可事实上,就在2012年时,他就被美好、淳朴的当地人暴打。
事件起因是,他得罪了当地地头蛇。
但人家大作家,大概觉得,被打也是浪漫的一种。
依然强行美化、强行抒情。
这咱也没话说。 你诗意,你有理。
但他鸡贼的是,买下地以后,并未大规模建房,也未装修、整理、种植、打理。
而是先拉来一个健壮的、年轻的老婆。
这个老婆,就是李小花。
她是农村女孩。
小马原29岁。
曾经是运动员,身体好,结实。
后因一身伤病,退出省队,在广州深圳卖烟酒。
也就是说,是一个“被规训过”、“好控制”、“学识不高”、“收入低下”、“力气大”、“好生养”、“能干活”的女人。
此时,马原已经56岁。
离过婚。
有一个儿子。
但面对一个“见识”、地位与财富都呈碾压式优势的男人的追求,李小花同意了。
两人结婚。
之后,儿子出生。
再之后,妻儿二人,被马原带到了南糯山。
在这里,马原的城堡有了免费女佣,正式进入修建期。
这里不得不插一个视频,关于马原建“城堡”的一个细节。
视频看完,谁在做事,谁在坐享其成,一目了然。
在李小花的拼命下,五六年以后,城堡已像模像样。
一共11栋。
占地2000多平。
其中有的是圆形筒楼。
有人是八角楼。
有的是多边形楼。
还建了茶厂和钟楼。
11栋房子,构成了马原的私人城堡。
它远离市区。
从西双版纳的嘎洒机场,沿着213国道到南糯山脚下,需要半个小时。
从山脚开到山上,又需半个小时。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他成了“土皇帝”。
他肆无忌惮地,控制着妻儿。
李小花和马格,成了他的私有物。一个供他奴役,一个被他控制。
每天,李小花会做好一日三餐。
盛好饭,舀好汤,端到马原面前。
哪怕碗就在他面前‼️
她会一个人照顾几百只鸡,和两只狗。
会在马原近60岁患病时,还生下一个孩子。
她日复一日地辛苦操持着满足了马原“乌托邦”梦想、却囚禁她10多年的巨大城堡。
李小花一直没有工作。
有一度,她看到洪峰妻子在开网店,也想试试。
马原不同意。
担心她有了事业,2000多平的巨大城堡就没有人打理了。李小花无奈,回到日复一日的家务中。
上山多年后,她说:“我后悔上这个南糯山住。”
但她的意志,被阉割,也被忽视。
在这里,马原才是王,是全知全能的神,是权力中心,是不可违逆的存在。
她早已失去话语权。
“我说不过他”。
马原曾拍摄过一些短视频。
视频专栏名为: “九叔训老婆。”
一个“训”字,说明所有。
以下是“九叔训老婆”系列中的一个视频。大家感受一下那种居高临下的控制感。
‼️友情提醒:
没有受虐倾向的人、对PUA敏感的人、对傲慢无法忍受的人、对控制欲忍无可忍的人、对洗脑生理性反感的人、腻烦爹味的人......慎点!
在这个短短的视频中,马原全程对李小花戳着指头。
然后进行一系列精神操控。
贴标签。
推翻李小花的现代观念体系、和生活习惯。
上纲上线。
一个小小的、无害的、正当的行为,上升到整个自然。
逼得李小花认错。
并且认错还不行,态度要够卑微、够臣服。
如果看完没气死。要不,再看一个?
有没有一口气透不上来?
想不想再看一个?
在这种长期训诫下,李小花早已失去自我意志 。
哪怕李小花明知文明、科技、医学,可以改善生活,可以救命,依然不由自主地,跟着马原,退行到了一个原始状态中。
和他一起反常识、反医学和科学。
只信奉自然主义和神秘主义。
而悲剧就此发生。
马原有两个儿子。
第一个儿子,和前妻所生。叫马大湾。孩子幼年时,马原的陪伴几乎为0。
孩子和爷爷奶奶长大。后来去了德国。回国后,定居杭州。
第二个儿子,也就是和李小花所生的马格。
在小小的马格眼中,父亲是权威化身。
什么都知道。
“我爸爸的优点就是知识很广博,不管问爸爸什么,他都能答得上来 。”
这种崇拜,李小花应该也有。
她不懂小说。
但知道丈夫有名。凡事总是听他的。
所以,哪怕李小花很不想来南糯山,依然跟随而来。
南糯山是马原的圣地。
却是马格的地狱。
在这个“桃花源”里,马格从出生,到死去,几乎都没好好上过学。
马原说:
“我家里书挺多的,我能教他,他也可以自己学习......
他不学习,我也觉得挺好的。
你看山上住着的那些十几岁、二三十岁的孩子,心态都很好,每个人神态都非常轻松,幸福指数挺高的。”
他觉得,孩子上学没用,见识重要。
但他给孩子的见识是什么?
“星星都是幻想,太阳也不是物质,火星是不存在的。”
将他的解读与臆想,强加给孩子。
可孩子不是你的物。
他是人。
他有权、也有需要,去自行获取信息、探索世界,获得求知机会,拥有自己的判断。
马原不给。
南糯山没有学校,他也不愿陪孩子到市区上学。
李小花只有让自己父亲过来,陪马格在市区。自己继续在山上照顾马原。
但因马原不重视,一有事,马格就停学。
孩子几乎没怎么系统上过课。
后转到南糯山脚下的乡村学校。可惜半年后,又中断了学习。
马原不以为然。
“马格以后就在这里做一个茶农多好。
为什么要去当律师、当医生、当记者?我觉得这些职业都不好。”
但实际上,马格非常想上学。
同时也非常渴望玩伴。
他更不想做茶农。
“妈妈,我这辈子都不想当茶农,太辛苦了。”
很多时候,他都呆呆地坐着,等太阳落山。
也会抱着篮球,在门口等过路的车,坐半个小时,到山脚的学校找同学打球。
也因为社会化不足,他看起来呆呆的,比实际年龄更“懵懂”。
这种“懵懂”,被马原解读成纯粹。
他说,这个城堡,就是为马格建的,这是一个理想的家园。在这个家园里,马格会一直活在童年中。
但孩子需要社交。
需要在同龄人的世界里碰撞、试错、修整、体验......
应该也有人和马原说过这些,但马原依然不同意。
小小的孩子被幽禁在“童年”里,生命里只有父亲强行设定的“纯真”和孤独。
此时,马格的身体病变了。
他原本就有心脏疾病。高山高海拔,对他的病更不利。
“站在旁边都能听到他心跳。”
如此异常,作为父母,本该马上去检查。
马原不同意。
他的理念是,“依然可以用我的“掩耳盗铃”、“视而不见”和“自欺欺人”来面对疾病。”
在马原拒绝就医后,孩子身体每况愈下。
经常一运动,就心慌气短,脸色发青。胸骨更加凸起。
如此显著的病征,但马原偏执地认为,现代医学无用。久而久之,无人敢再劝说。
他反逻辑,反科学。
后来为了堵李小花的嘴,只接受把孩子送到洪峰的老婆蒋燕那里,去做中医护理。
这里忍不住插一嘴。
洪峰也是一中老年男作家,也隐居在云南,也搞了个山庄,也被当地人打过,也娶了小25岁的 彝族姑娘蒋燕服侍自己。
蒋燕后来开网店,开始自学中医,在网上卖药材。慢慢地,以祖传中医作为卖点。
马格到了蒋燕家后,治了几个月,没效果。
又被带回了山上。
之后,手术被一再拖延、忽略。
李小花看孩子越来越不好,想带马格下山居住。马原不同意。
他左右着妻子的生活。
也左右着孩子的生死。
在这个以他为中心的微型社会里,所有人都在心照不宣地,选择维护马原。
亲友们以“这是家事”为由,冷漠地、残酷地,看着一个年幼的生命在被扼杀。
无人觉得不妥。
无人觉得,马原用他的愚昧与傲慢在杀人。
2022年6月1日,马格死了。
离开时,他才13岁。
他的生命本不该如此结束。
不论是马凡综合症,还是心脏二尖瓣膜闭锁不全,都不至于如此快地离开。
前者如果护理得当,多数能活到中年以后。
后者可以做微创手术。
但马原固执地,拒绝了让医学介入的机会。
他反对手术,反对治疗。“心脏怎么能动?不能动的除了心脏,还有脑。”
于是,孩子的存活几率清零。
马格离世以后,李小花的世界几乎崩塌了。
她想出家。
“我就是一个普通女人,儿子没有了,我活得像行尸走肉似的。”
她不得不告诉自己,一切都是虚的,不存在的。
只有这样,才能熬下去。
她说:“没办法支撑下去。太痛苦了。”
但相比李小花的痛苦,马原并不为孩子离世太难过。
他只是遗憾。
“那么好的孩子以后不能陪我了,仅仅是这件事......他走了我不难过,我难过的就是他不能再陪伴我。”
2022年6月8日,马格离世一周。
他在微博发悼文。
悼文中,处处是骄傲自满,处处是自恋痕迹。哪里看得到半点失子的沉痛。
他反复对李小花洗脑。
说马格是幸福的,马格的一生只有爸爸妈妈,只有城堡,只有愉快的回忆,生命是灿烂的。
“他连被女孩骗都没经历过。不经历被女孩骗,被朋友骗,被别人欺负,他的生命里没有丝毫这些东西。你说多美好啊。”
他将他的剥夺,视为一种赏赐。
他将马格的残缺人生,视为一种美和诗意。
可再多似是而非的理论与华丽言辞,到底无法粉饰一个孩子离世的惨痛现实。
李小花只是说:“我儿子没活够。”
她开始反省。
她说,自己并不喜欢南糯山。
沉重的家务、繁重的劳作、14年来如奴似仆地照顾马原,都不是为了自己。
只是在成全马原。
“他喜欢的那些东西,都是别人做出来给他喜欢的。欣赏和美都是要代价的。”
而这种代价,就是她的牺牲、孩子的死去。
他们用生命与青春,为一个男人的梦想而献祭。
他们用劳动、服从、牺牲、阉割,成全了他的权力意识。
昨天,人物发表《城堡里的马原》的特稿后,无数女性愤怒无比。
艺术的巧言令色之下,是如此可怕的行径。文化的包装之后,是累累罪行。
南糯山从不是桃源。
“城堡”也不是乌托邦。
马原为什么需要退化到这种落后闭塞的山村去?
那是因为, 文明现代的社会里,容不下如此恶毒偏执可怕的控制欲。
只有在女性失声、传统吃人、个体权益不被重视的山村,老男人的权力欲望,才有肆无忌惮的可能。
所以,当一个人开始社会化退行,不论以什么借口,都要警惕他的反智与崩毁。
不要跟着同行。
不要去成为僵化的、腐朽的理念的殉葬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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