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留学生回国不能考大连公务员”，为何总有这样的误读？

作者｜刘远举

知名财经专栏作家，多家智库研究员

近日，大连国企党政机关单位招聘档案录入员，因为规定，“本人有国外留学经历或出国劳务经历及两代以内直系亲属在国外定居的（包括港、澳、台）”不得报名，引发了一些网友议论，觉得是不是歧视留学生，不信任留学生，甚至觉得以后国家可能不准留学了。

“公务员不要留学生”，误读从何而来

其实，从我的角度理解，这个规定从操作技术上也不是完全没有逻辑。档案录入员的工作，技术含量不高，不需要很高的资质。工作中，会以一个相对低的职位、收入，接触到大量的机密。留学生的接触面更大，客观地说，风险更大，需要相应的背景调查、社会关系调查，这都需要花人力物力。

从收益成本角度，不如直接规定不招收留学生，不招有海外关系的，就省下这个成本。这就像煤矿不招女工一样，未必是对女性的歧视，而是一个女工会导致煤矿需要额外建立另一套性别的支持设施。

体制在招收优秀人才的时候，不会排斥留学生。一方面，是随着职位晋升慢慢接触到更多机密的，职位、收入也更高，行为更稳定。另一方面，工作岗位也要求更高的学历、更优秀的素质、更广的见识。

所以，公务员系统是不会排斥留学生的。打个不那么恰当的比方，桃花岛上的仆人都是哑巴和聋子，但黄药师招徒弟肯定不会收哑巴和聋子。

产生过度解读，并非这样一例。

最近网上流传一条传言：上海最新的人才储备标准已做出重大调整，明确规定海外留学归来的学生不能通过报考选调生的方式进入到体制内的单位工作，只能报名储备人才。而报名储备人才的时候，除了要获得国家教育主管部门认可的世界排名前二百的海外名校的学历，还必须同时具有国内双一流大学的本科学历。这个信息有待证实。

此前，确实上海有地区曾作出“国外硕士研究生学历须两年及以上”的要求，同时，还要求“世界大学排名最新榜单前200名；本科学历必须是国内双一流高校”。所以，这是一个资质性要求，是抬高了门槛，不是“留学生不能进体制”，不是对留学生的歧视与不信任。

实际上，国家公务员局2023年度考试录用公务员专题的“常见问题”中第4条，明确说明了“有学位认证的海归学生可以报考允许应届毕业生报考的公务员职位，其中并未对海外学历时长和学校排名有任何要求。”

“过度解读”的相互共振

中国人喜欢观察信号，然后根据信号去解读。基于各种原因，甚至某些事件本身的性质，他们或许会错误的解读，然后，这些过度的解读相互共振，就会继续用过度的方式去解读所有的信号。

去年，上海教委发布《上海市中小学生2021学年度课程计划及说明》，里面有两件事引起了网友们的热议：其中一件是，禁止中小学生统测统考，另一件是三四五年级的小学生，小学期末考试只考语文数学两科，不再考英语。

其实，从技术上说，小学生学英语、考英语的历史也不长，是伴随负担逐渐增加而进入小学课程的。减负从英语入手，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以前学英语都是从初中开始的。

不过，在官方行为的同时，社会上却流行着英语无用论。其实，英语是普通人最可能用到的学科，如果英语无用，那么，化学、物理、生物更无用了。这种无用论尘嚣日上，甚至到了伪造教育部长言论的程度----前段时间，网上流传一张图片，说是教育部长在某次会议上的发言，表示英语具有殖民性质，要把殖民英语踢出中国的义务教育。稍微有常识的人，对社会有基本认知的人，看一眼就知道图片内容是假的，基于中国对外开放的政策，教育部长不可能这么说。也有人找出那场会议的发言稿，证明根本没有这么说过，但这张图片流传很广，引发极大的反响。

按道理说，造这个谣，直接涉及到教育部长，应该有查处，但实际上，造这种谣从来都没事。这就会让一些人想到一些过去的事。

1973年7月，河南省唐河县马振扶公社中学的初二女生张玉勤，在一场英语考试中交了白卷，并在试卷背面写道：“我是中国人，何必要学外文，不学ABCD也能当接班人，接好革命班，埋葬帝修反。”为此，张玉勤受到班主任杨天成的严肃批评，校长后来又在广播里对她进行通报批评，要求她公开检讨。性格内向的张玉勤因一时想不开，几天后选择了跳河自杀。一石激起千层浪，随后这一事件被“四人帮”定性为“修正主义在教育上的复辟”，班主任和校长等人都被隔离审查，全国各地学校也掀起了“反修正主义复辟”的风潮，这就是著名的“马振扶事件”。而原本默默无闻的张玉勤也被树立为“革命小将”，当地专门为她修建了墓地，她的家人也受到了很多优待。文革结束后，张玉勤的班主任和校长都被平反，恢复了原有的职级待遇。

老百姓想到一些事，产生一些联想，反映了社会的一些趋势。但无论如何，正如外交部发言人说的，中国决不会走封闭僵化的老路，开放的大门只会越开越大。

要看到真正的趋势

从技术上看，中国还需要学习国际上很多国家的先进技术，管理方式，先进文化，这都决定了中国不可能排斥留学生。公务员招聘也不可能排斥留学生。前不久颜宁回国成为一个大新闻，如果要排斥留学生，那么，颜宁回国，就不会被作为正面新闻传播。

作为一个对外开放的大国，中国也离不开对外的各种交流，留学生也是一个重要载体。去年，日本外务省下属的国际交流基金请一些媒体名人赴日参观考察，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外交部发言人就给出了明确的表态，平息了谣言。汪文斌表示，国与国之间以各种形式开展人员互访交流的做法，在国际关系实践当中普遍存在。中日双方由政府支持推动的人员交流不胜枚举，为两国关系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2021年还确立了“5年安排两国3万名青少年双向互访”的交流计划。

中国的经济发展，也离不开对外交流。不久前，中国提出15条政策措施，并发布2022年版《鼓励外商投资产业目录》，持续鼓励扩大外资流入、稳定外商投资规模。

对外开放是中国的基本国策，二十大报告明确宣示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指出要提升贸易投资合作质量和水平，稳步扩大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性开放，营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一流营商环境。这些趋势，不但是中国发展的必要，也充分彰显了中国高水平对外开放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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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张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