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临终嘱托 这对夫妻照顾邻家智力障碍孩子4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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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临终嘱托 这对夫妻照顾邻家智力障碍孩子41年

立冬刚过没几天,杭州的天气一下从接近30度跌到了只有10度出头,一早起来,彩英阿姨要到隔壁办丧事的邻居家里念佛,给阿才做饭的差事只好落在丙水叔头上。他披上夹克,佝偻着身子煮饭、烧菜,端给早早在他院门前徘徊的阿才。

今年已经是84岁的丙水叔和81岁的彩英阿姨照顾阿才的第41年了。因为当年邻居临终时的一句嘱托,二老每天送饭、洗衣、照顾着这名先天性智力障碍者的生活起居,从未间断。

就这样,一个村里人口中“脑袋不太灵光”的孤儿从少年长成了中年,在这41年里,阿才从没有生过重病,也没有挨过饿、受过冻,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两位老人,而两位老人也早已把他当做家人。

瓜沥镇解放村村委会副书记陈建江告诉记者,二老确实是因为一句临终嘱托而照顾了阿才41年。在村子里,阿才一个人住,是精神二级残疾,平时不和人交流,只在面对两位老人时才会笑,吃饭和起居也都是依靠两位老人。“阿才只认这两位老人,把他们当成亲人,换做别的人来接触他,他都会跑掉。”

陈建江说,这么多年来,二老正能量的行为在村子里广为流传,但他们很低调,有时村里买慰问品去看他们,他们都不收。

↑丙水叔和彩英阿姨

↑丙水叔为阿才盛菜

↑阿才住的屋子

在周边其他邻居看来,二老对承诺的坚守是很伟大的,有邻居对记者表示,因为当年的一句承诺,二位老人把一个非亲非故的人照顾了这么多年,还照顾得这么好;也有邻居表示,照顾这样一个智力有缺陷的孩子是很不容易的,这些年二老的付出邻居们都看在眼里,心里也都很感动。

以下是彩英阿姨的自述:

一句临终嘱托 41年如一日做饭、洗衣,照顾智力障碍邻居

阿才是个苦命的孩子,他们家从一开始条件就很差,过得很苦。家里五口人,只有他爸爸一个人有劳动能力,他和他的三个姐姐,智力上面都有点问题,他母亲也是如此,只会烧饭和一点简单的家务,别的都不会做,但阿才最严重,几乎没有办法和人交流,自理能力也很弱。

那时候,村里的房子不像现在是一栋一栋的,都是连在一起的,我们和阿才家紧挨着。虽然我们是同姓但并不是亲戚,时不时也会给他们送点吃的,照顾一下。

1981年的时候,阿才的爸爸生了重病,我们去他家看望的时候他说想吃鸭肉,尝尝鸭肉的味道,我们就给他买了点鸭肉,还买了点水果送过去,吃完那顿饭之后,他就再也没吃过饭了。

临终之前,阿才的爸爸跟我们说,他的病好不了,但他老婆和孩子是这种情况,如果没有人帮助的话,可能也活不下去了,就想拜托我们来帮助照看一下。

说实话,我们当时很纠结,想了很久。因为那个年代,大家的条件都很困难,除了在大队赚工分,我还会做做花边(当地一种手工活)赚点钱,另外我自己有3个孩子,有两个孩子在上学,多一个人要养也是不小的负担。

但是想想,他都碰到这么严重的事情了,不答应他的话,他会死不瞑目的。我父亲也一直教我,做人要善良,遇见比自己苦比自己难的人,要多帮助一下。所以我们就答应了下来。

当时阿才的母亲还在,所以开始那几年我们只是偶尔去帮衬一下。15岁那年,阿才走丢了,跑到了离村子几公里的地方,一个星期都没找到,当时把我们急坏了,还好遇到了好心人,把阿才收留了几天,才没发生意外,那之后我们就对阿才看得紧了一点。

又过了一年,阿才的母亲在大年三十那天去世了,他的姐姐也都出嫁了,留给阿才的只有一个灶台、一张破床和几根长凳。到了这个时候,确实没有办法,就只能照顾他了,不然他一个人活不下去的。

刚开始时,照顾阿才其实不算难。开始的时候我教他拔草,回来晒晒,就可以当柴火烧,给他一点蜡烛头,让他自己烧。饭他自己会煮,菜我会帮他做好拿给他,我们吃什么他也就吃什么,也会给他买一些烤鸭、盐水鸭、咸鸭蛋之类能保存时间久一点的菜放在他屋里。

十几年前,我们突然发现阿才消瘦得厉害,脸颊瘦得几乎脱了相。我们去看他,发现他自己已经不会煮饭了,饭都是夹生的,这之后,饭也是我们煮好端给他了。

吃饭之外,我一周左右会帮他洗一洗衣服,洗好叠整齐放在他床头,不过他不喜欢这样,总是把我叠好的衣服一件一件挂在床前的杆子上。夏天的时候,要每晚帮他打开电风扇,点上蚊香。冬天的时候,阿才会犯支气管炎,会经常咳嗽,我们就去给他配点药,买点糖浆。

阿才其实对冷热的感知不像正常人,如果不管他的话可能在夏天还穿着冬天的棉裤,而且除了扣扣子的衣服之外,像那种拉链或者套头的衣服他都不怎么会穿。所以一到天冷的时候,丙水就会给他穿上棉毛裤,套上棉毛衫。

照顾阿才最难的是给他处理个人卫生,他极度厌烦洗澡和理发。在最开始那几年,阿才的头发长到披肩,胡子也长了一大把,我实在看不下去,硬拖着他去了理发店,他很不配合,一公里的路我们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理发店,原本只要一块钱就能理一次发,我花了两倍的价钱才说服理发师帮他理发,从那之后就一直是那个理发师帮他理发,到现在涨到了十块钱。

后来,阿才还是不喜欢理发,我只能“恐吓”他,不理发就没有饭吃,他也就慢慢接受了。但是洗澡一直是个大难题,开始的时候,丙水还能帮他洗一洗,夏天天气热,就接一大盆水放在院子里晒热,到傍晚让丙水帮他洗,冬天的时候用热水给他洗,但随着年纪的增长,他越来越不听话,现在澡也不让洗了,他自己就每天用毛巾随便擦一擦。

曾因送饭摔破脑袋缝针 希望阿才能有好的善后处理

这么多年下来,虽然阿才从来不会表露出感恩或者类似的情绪,甚至他不知道我们对他是好是坏,只知道我们这里有饭吃,但我们还是早就把他当成了家人。为了照顾他,我和丙水从来不会一起出远门,总得留下一个人给他做饭。

两个月之前,我做了心脏支架手术,因为丙水要留下给阿才做饭,所以只有小女儿在医院照顾我,其实在手术台上我还在惦记着丙水有没有照顾好阿才,从手术室出来,我看见小女儿第一句话就是让她给她爸爸打个电话,问问阿才有没有吃饭。

我们的年纪也大了,可能很快就会到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那天,丙水去年的时候为了给阿才送饭,在我们院门口摔了一跤,摔破了脑袋,缝了六针,现在还有疤痕。所以我们很担心如果真到了那一天,阿才该怎么办。

现在村里我们找了一个定点超市,每个月的油米没有了的话,我们就去拿,阿才的这些东西都是单独存放的,他的低保钱也是自己留着,他可能去买点香烟,我们不会占他一点便宜。每个月村里也要派志愿者过来给阿才收拾房间,把他房间里那些捡来的瓶瓶罐罐打扫一下,每天网格员有时会骑着电瓶车专门过来看望他。

前些日子,镇里的领导和残联的人都来村子里面慰问过,也对阿才的情况进行了新的评估,答应了会解决他的善后问题。

以前没有想过把阿才送到养老院或是托养机构,但现在因为我们自己年纪也大了,照顾不好他,他出去了,有了好去处,我们也能放心了。

但是,在还没有安排妥当的时候,只要我一天会烧饭就一定烧来给他吃,我们吃鱼他也吃鱼,我们吃肉他也吃肉,我们吃菜他也吃菜,总归我们吃什么也给他吃什么。

照顾阿才的这几十年,难也不能算难,但说不辛苦也是假的。他虽然智力发育有些问题,但本质上是个好孩子,他不会乱发脾气,也不会有出格的举动,除了坐在自己漆黑的小屋里自说自话,就是围着村子一直走来走去,捡些瓶瓶罐罐,堆在屋子里。

我也不知道,这样照顾他,他的爸妈会把我当成什么。但我相信,如果有一天在另一个世界见到他们,他们也是会感谢我们的。论起亲疏关系,当年住在一起的邻居有很多关系都比我们近,但他们把阿才托付给了我们,我总归也是对得起他,信守了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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