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面对中原上沉默的返乡人，富士康的真相不应沉默

作者｜朱昌俊

媒体评论员

连日来，郑州疫情的消息牵动人心，焦点是富士康。10月26日，富士康方面回应称，网传的“郑州园区约2万人确诊”是严重不实信息，目前园区内生产营运相对稳定，并持续做好员工安全防护。

甚至，富士康母公司鸿海还对外强调，目前郑州防疫工作稳定推展，对集团影响程度可控，第4季度营运展望不变。

这一回应，一时间让外界稍稍放宽了心。然而，事情的发展在本周六似乎出现了大转折。在社交媒体上，在各类网络聊天群，关于富士康员工“大迁徙”的图片、视频迅速传播。画面中，成群结队的年轻人拉着行李箱，背着生活用品，在路上徒步前行——从城市的水泥道路到乡村泥路甚至田野。与这些画面一起传播的，还有沿途疑似当地村民为徒步的年轻人提供矿泉水、馒头等生活物资的场景。

大包小包赶路、结伴徒步、沿途接济……这一幕俨然把人拉回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春运记忆之中。如果有人怀疑这是否真实，河南多地发布的致本地在郑州富士康工作人员的一封信，应该足以让人确信，在郑州富士康，可能确实出现了某种让人担忧的情况。

来自第一财经的统计显示，截至2022年10月29日晚间22点30分，至少有河南禹州市、长葛市、沁阳市、许昌市魏都区和西华县等五地发布致在富士康工作人员的公开信，表示做好了当地户籍员工返回家乡的准备。

于是，一方面，在官方发布的数据和信息中，我们感受到的是一个“平稳”的郑州。比如，来自河南官方的信息显示，10月29日0—24时，河南全省新增本土确诊病例7例（郑州市6例），新增本土无症状感染者26例（郑州市26例）。截至2022年10月29日24时，全省住院病例120例（本土120例），尚在医学观察的无症状感染者389例（本土364例，境外输入25例）。

在10月24日，郑州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办公室还专门发布通告称，调整全市疫情防控措施，有序恢复部分区域人员出行，支持复工返岗。并强调，郑州本轮疫情播散面广、传播速度快，“但疫情总体可控、平稳向好”。

这样的数据和表态，放在疫情近三年来的背景下看，直观地理解就是郑州、河南确实有了疫情，但显然不足以让人与上述画面联系在一起。

而另一方面，郑州富士康的员工的“大迁徙”，以及网络流传的各种民情反馈，呈现的是一种紧张甚至疑似失控的情形。

毫无疑问，官方的数据和通告，与富士康员工的出离和连日来社交媒体上传播的各种来自郑州的声音，构成了两种看起来矛盾的镜像，不能不让人本能性追问：它们到底是如何自洽的？处于舆论漩涡之中的郑州富士康，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新消息显示，富士康一位行政办公人员在30日向第一财经记者表示，自己看到网上员工“逃离”的内容后，（内心也是）五味杂陈，心里很难受。“我（现在）在宿舍，我们厂闭环管理十几天了，点对点上班。”该工作人员同时表示，目前，当地政府已向富士康派驻驻厂工作组。

这一回应中透露的两点信息，耐人寻味。一是，“当地政府已向富士康派驻驻厂工作组”，这至少证明，富士康的“问题”，已经引起了政府层面的直接介入；二是，富士康闭环管理十几天了，但仍在“点对点”上班。这意味着至少在疫情层面，富士康应该并没有出现“失控”的情形。

但这些看起来更“正常”的信息，也进一步加剧了外界的疑问：既然还可以上班，员工为何要“逃离”，哪怕是以徒步的方式？是对疫情防控的信心不足，还是对某种过度管控产生了“应激反应”？

10月30出版的郑州日报头版，刊登了河南省领导日前在郑州检查指导疫情防控工作的报道。其中就指出，要加强政策宣传引导，及时发布权威信息，主动回应社会关切，营造同心抗疫的浓厚氛围。

眼下，员工出现“大迁徙”，多地也公开致信接纳老乡返乡，外界显然需要看到一个更透明的富士康，以及一个更“自洽”的郑州。

低能见度的信息供给，任由外界的关注和疑问发酵，只会加剧政府公信力和防疫信心的流失；实际上也与官方所追求的防疫目标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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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张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