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费德里科·弗洛里奥：持续通胀下，西班牙家庭进一步转向“危机模式”

【文/ 路易斯·费德里科·弗洛里奥 译/ 观察者网 叶超楠】

这几个月来，通货膨胀已经使西班牙人民的钱袋“漏”了不少，现在买某些油类产品需要比去年多花一倍的钱，面食的价格增加了30%，鱼类和肉类则比之前高出了10%……虽然经济危机还未真正到来，消费者的消费习惯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变，而目前的局面更是每况愈下。

数据指标呈现出滞缓现象，民众面对经济衰退威胁丧失了对经济蓬勃的信心，以往的夏日大消费场景可能很难再现。据估计，西班牙民众将在夏天结束后完全在各领域进入经济危机消费模式。

西班牙民众开启了多次少量的购物模式。“增加消费次数是为了控制消费支出，同样各连锁超市的平均订单购买额也会有所下降”，阿赛达协会（西班牙超市、自助贩卖和分销商的联合组织，西班牙Mercadona超市、阿根廷Dia超市、德国Lidl超市、Condis超市、Covirán超市等都在成员之列）负责人伊格纳西奥·加西亚·马加佐解释道，“人们减少了不必要或者不耐用的商品开支”。现在是特殊时期：食品连锁超市其实自2002年起商品价格都一直非常稳定（见图），但是现在却价格飙升，这也导致了人们消费习惯的改变。

上图横坐标为年份，纵坐标为年变化率。标题为2002年至2022年食品价格变化过程图。

“‘分散’开支的做法其实在通货膨胀时期并不经常发生，反而是经济危机的时候才比较常见。当人们害怕入不敷出或者的确存在收支平衡困难时，这样做的确能够让人感觉减少了消费。”Kantar World Panel（知名的消费者研究机构）负责人塞萨尔·瓦伦科索指出。

“最近几个月我们发现消费者购买频次有所增加。”Aldi连锁超市西班牙区副总裁伊尼戈·菲卡说道。Asedas机构发现，销售总额的增加主要是因为价格上升，但是消费量——消费者的购买量——其实曲线平缓，并没有上升（虽然各连锁店有所差异）。

买同样的东西，却需要花更多的钱。据西班牙OCU组织（la Organización de Consumidores y Usuarios是西班牙非盈利性消费者组织，创立于1975年）的数据显示，在日常购物中，我们要比2021年多花830欧元。西班牙金融机构CaixaBank基于刷卡消费的调查称，今年6月西班牙在刚需商品上的消费，也就是食品支出，与2019年6月相比增长49%。由于价格上升以及消费者消费习惯的改变，该项自今年1月起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增长率。

现在可能趋势会有所改变。“六月我们发现消费趋势有所减缓，人们对经济增长的信心开始消弭，虽然目前看上去还比较有劲头，但我们不知道年末会有什么样的状况，总之情况并不乐观。”西班牙Caixabank资深金融分析师约瑟芬·梅斯特表示。基于价格上涨后对燃油消费的追踪调查，他指出，低收入人群在商品价格上涨的情况下会做出比较大的消费改变，因为他们会用更多的工资去买食品以及燃油。

他们会货比三家，挑选去哪里买，也会寻找一些代替品——比如在购买油类、肉类或鱼类时。“42%的人会选择更加便宜的品牌，尤其是超市自有品牌，33%的人会选择不购买非必要商品或者是一时冲动想要购买的东西，21%的人因为肉类、鱼类、水果及蔬菜价格过高选择不去超市或者减少购买量。” “超市自有品牌商品占了购买商品总量的53.1%，比去年多了两个点，四年内最高增长率。”Aldi超市相关人员透露，该比率可能还将上涨。“在购物车里的基础刚需商品如米面豆类产品越来越多。”超市人员补充道。

深入思考的话，这些改变可能是某个现象的预兆，比如：经济危机开始了。“对于大部分家庭来说，通货膨胀可能比经济危机更加糟糕，价格上升主要集中在那些刚需商品上，而往往经济最薄弱的受到的影响最大。”OCU组织恩里克·加西亚解释道。最近的一次经济大萧条还得追溯到2008年，当时食品零售额下降了9个点。“夏季的来临确实是一个比较复杂的时间点，所有的商家都在调整他们的利润，因为如果他们不这样做的话，就会失去客户。这个情况和2008年很像，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否会迎来一个新的消费危机，当然他们也并不期待。”他说道。

经济衰退（其实，客观上来讲，如果西班牙真的要爆发经济危机，最早也是在2023年的第一季度）还没有真正到来，人们已经做出相应的反应。“消费者并不是在危机到来时，而是当他们开始害怕危机来临时已经做出了反应。如果这个夏天结束时，人们还觉得将会迎来一场经济危机，那么消费者在经济危机还未来临之际就已经把自己置身其中了。如果所有人都在讨论9月将有经济危机，那么就将会成为既定的事实……如果我们认为一切都会过去，那么一切都会过去。”瓦伦科索这么说道。“影响消费的其实不是消费者物价指数，而是人们对经济衰退的恐惧，是未来不确定的带来的恐惧。”他坚定地表示。

人们对未来经济丧失了信心，影响了他们的消费，Asedas协会人员也表示赞同。尽管食品上的消费是“非弹性且具有强大承受力”的一项，但也会经历起伏，瓦伦科索认为。人们可能会倾向于去那些他们觉得定价较低的超市，那些提供快消商品的超市（Mercadona、Dia）或者有促销区的超市（Lidl、Aldi）。

“消费者变得更加敏感，但是往往整个产业才是造成消费者行为习惯改变的源泉。”Kantar机构相关人员提醒道。因为他们会进行更多的促销，也会更加考虑到价格因素，但是价格的降低取决于能源以及原材料的价格下降，这是肯定的。但我们目前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未来不确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