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现实吧，中国人尤其是中国女人，就是不愿生了

2021年，全国人口仅增加48万人，如果把移民人口去除的话，中国人口实质上进入了零增长。

生育是一种个人偏好，对他影响最大的其实是个人的生育观念，而不是经济刺激。

有时往往就是这样，越是焦虑人口问题，出台越多的刺激生育的政策，最后的结果却往往是压抑人口的生育。但愿中国不要再走发达国家的老路。

01

零增长的现实

1月17日，国家统计局公布了2021年全国经济和人口数据。

人口形势不容乐观，出生人口逼近千万大关，人口增长形势或将逆转。

数据显示，2021年末全国人口14.12亿人，比上年末增加48万人。

全年出生人口1062万人，人口出生率为7.52‰；死亡人口1014万人，人口死亡率为7.18‰；人口自然增长率为0.34‰。

与2020年相比，全国出生人口从1200万降到1062万，减少了140万左右。与放开二孩之后2016年的1786万人相比，减少了700多万人。

同时，人口出生率从8.52‰降到7.52‰，直落1个千分点。

与2012年的阶段性高点14.57‰相比，接近腰斩。

由于少子化+老龄化的叠加而至，全国人口增长形势或将逆转。

数据显示，2021年，全国人口仅增加48万人，而前一年还增长了204万人，九年前的2012年增长超过1000万人。

如果把移民人口去除的话，中国人口实质上进入了零增长。

我们也可以做一个判断，2022年，中国大概率会出现人口负增长的状况。

少子化和老龄化是并存的现象，政府在2021年密集出台了大量试图提高生育率和应对老龄化社会的举措。

而这些举措引发了很多的社会争议。

比如“双减”政策，延迟退休年龄，延长产假，房住不炒等等，都是社会热议的话题。

那这些政策会起到积极的作用吗？我的看法是，不好说。

02

法国曾经的焦虑

“虽然我心如刀割，但我还是要说，我正注视着指明我们的国家终将消失的铁证。”

这是法国著名统计及人口学家雅克·贝提庸（Jacques Bertillon）在1897年写下的字句。

摆在他面前的是刚刚出炉的1896年法国人口普查的数据。数据显示：在1891、1892及1895年全法死亡人口都超过了出生人口，法国人口的增长即使放在当时的欧洲来看也是异常缓慢的。

法国人口增长的低迷在十九世纪末期几乎成了法国政府和知识界焦虑的中心。 1896年的人口普查数据发表后，法国文豪左拉就在《费加罗报》上公开撰文表示人口减少这一悲剧性的议题将会是自己下一部小说的主题。

至于法国人为什么对于人口问题这么上心，某种程度上也是因其强邻德国表现得过于强势。同是1896年，德国的平均生育率还在高歌猛进，达到了5.09，甩开法国一个身位。

这给法国的精英们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可是你知道，西欧当下生育率最高的国家是哪一个吗？

想不到吧，就是法国。

一百年后，进入21世纪的法国与德国可以说完全掉了个：

2010年法国的生育率竟然还保持在2.03，此时德国的生育率早已掉到了2.1-2.2的人口迭代线以下，仅有1.39。

法国的高生育率也成为了西欧的一个异例，这一现象甚至被学界被称为“法式例外”。

许多人可能会把法国的高生育率单纯地归结于其庞大的穆斯林人口，但是单纯比较穆斯林人口占比的话，法国的8%和德国的6%相差并不多。

由于德国总人口比法国多出一千余万，所以事实上德国的穆斯林总人数跟法国也不相上下，但是生育率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据一份2008年的研究，第一代移民对法国整体生育率的贡献只是使其上升0.07而已。

针对“法式例外”，无数位人口专家给出了各种解释，但在为看来，只有下边这个解释最靠谱。

法国拥有全欧洲最高的非婚生育率。法国国民议会在1972年正式承认非婚生子和婚姻内生子拥有平等的地位，在2005年正式完成了对所有相关法律的修改。根据2016年法国国家统计研究所的调查显示，当年将近60%的新生儿都是诞生在没有法律婚姻关系的家庭中。

是的，非婚生子在当下的法国是一个时尚。

但这无疑对人类的生育伦理是一个巨大的挑战，绝大多数国家中，生子是一个结婚后的行动，而在法国，不结婚也可以生小孩却成为主流观念。

这里面当然有法国婚姻法律的问题。法国的婚姻法律对女性是无比保护的，一个男人离婚后，是要给已离婚的老婆长期支持赡养费的。

这项规定，使得很多女人即使离婚后找了男朋友也不结婚，这让婚姻的代价变的更大了。

于是婚姻制度在法国处于一个逐步消亡的过程中。

在婚姻制度消解后，生育孩子反而变成女性完全可以自主的一个行动。尽管德国也有大量补贴生育的制度，但由于德国的社会观念远比法国更为保守，所以使得法国的生育率现在远高于德国。

同样，中国人也不会接受法国人当下的观念。因为大多数女人依然认为生育是双方的事，是婚后的事，很难接受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生活的观念。

法国的生育率的起伏告诉我们一个事实：

生育是一种个人偏好，对其影响最大的其实是个人的生育观念，而不是经济刺激。

03

中国女性生育率低的原因

中国生育率低的主要成因，有很多人说是房价、教育、医疗等成本增高的问题，但你看在日本 、台湾地区、韩国、新加坡、香港等实施高福利制度的地方，不一样也是生育率极低吗？

导致生育率走低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女性对生育的态度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中国家庭关系中，女性的地位一直在提升，生育决策也主要由女性自主进行。而中国女性越来越在意自己的生活质量，而不是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孩子。

对于高知女性来说，她们的时间成本、机会成本越来越高，这意味着她们的生育代价越来越高。

减少生育可以增强自己在职场的竞争力，可以让自己未来的生活不必被生育深度捆绑，职场女性减少生育就是一个必然发生的现象。

而中国女性的劳动参与率是世界上最高的。

中国妇女劳动参与率高达68%，这一数值远高于世界其他主要经济体（美国约59%，德国约52%，法国约51%，日本约48%，印度约29%）。

而在中国的家庭观念中，女性又是生育、照顾、教育小孩的主力。

这么高的劳动参与率，使得女性既要工作又要照顾教育小孩，就变得压力山大了。

金钱的成本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时间和精力的付出。

甚至中国老年人的观念也在发生变化，越来越多的老人不愿意帮助下一代带小孩，他们也想有自己的生活。

至于房价与教育，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观念变化使然，即人们对孩子期望值变得更高，四十年前的工厂宿舍，几十平米也要生几个，家长对孩子的期望值一般也就是能上班就行了。 抱怨房价与教育成本过高，不过是家长们希望孩子受到更好的教育，为了达到这一目标，他们甚至有意减少孩子的数量，以提升孩子的质量。

华人社会对孩子教育期望值的提升，也是减少生育的主因之一。

也就是说，各种观念的聚合才是中国生育率低的最关键原因。

04

提升人口增长有没有办法呢？

那么，提升人口生育率就没有办法了吗？在我看来，从现实来说，从短期来说，答案是几乎没有。

眼下推出的所有政策，基本上在东亚其他国家和地区中全部使用过，收效甚微。

但从长远来说，有一些方法还是有效的：

01

养育儿女需要更加的社会化、市场化

女性的高劳动参与率，使得生育小孩成为一件负担非常沉重的事情。

比如，中国禁止菲佣，而菲佣在新加坡的薪水也才三千人民币。这是一种市场化帮助父母养育小孩的手段。

当然还有一系列问题导致养育子女市场化不够，比如土地供给问题，过少的土地供给会导致各种商业的成本畸高。

02

一些政策实际上阻碍女性生育

对女性生育的一些政策实际上起着阻碍女性生育的效果。 比如延长产假，会使得企业越来越不敢雇佣女性，而女性为了职场的发展，越加不敢生育，因为频繁生育的女性，必然让企业没有办法正常生产。

有时往往就是这样，越是焦虑人口问题，出台越多的刺激生育的政策，最后的结果却往往是压抑人口的生育。

发达国家数十年来的经验和教训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但愿中国不要再走他们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