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为何突然对乌克兰打“温情牌”？

文 | 李天毅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亚所研究实习员

俄罗斯总统普京近期发表署名文章《论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的历史统一》。普京在文中深入阐述俄乌历史渊源和曾经的亲密关系，论证乌克兰倒向西方的恶果，呼吁乌克兰不要成为西方国家的“反俄工具”。

乌克兰将于8月24日迎来独立30周年。普京在此时刻专门发表针对俄乌关系的文章，其内涵耐人寻味。

普京的“执念”？

追溯历史，俄乌两国渊源深厚，乌克兰首都基辅是东斯拉夫文明的摇篮。苏联解体后，俄乌保持密切经贸关系和人员往来，俄罗斯一直是乌克兰重要的经贸伙伴国。

普京在文中用大量篇幅回顾俄乌两国历史，多方面论证两国有共同的信仰、文化和相似语言。他指出，从20世纪90年代到现在，俄罗斯为乌克兰独立和发展作出许多贡献，为其带来数百亿美元的收益。

事实上，乌克兰彻底倒向西方后，发展水平每况愈下。如普京所言，乌克兰目前是欧洲最贫穷的国家，乌曾经引以为傲的高科技产业如今举步维艰，其落后原因并非在勤劳勇敢的乌克兰人民，而在于乌克兰精英挥霍了几代人的成就，否认历史，并自愿成为“西方人质”，参与全面“反俄项目”。

5月6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左）在基辅与美国国务卿布林肯会见时碰肘。新华社发（乌克兰总统办公室供图）

普京表示，尽管乌克兰被西方拖入反俄游戏，俄罗斯仍对俄乌对话持开放态度。他说，“只有在与俄罗斯的伙伴关系中，乌克兰才有可能获取真正的主权……俄罗斯过去和将来都不会反乌克兰”。

有西方学者认为，普京对乌克兰有着异乎寻常的“执念”，执意将乌克兰拉入俄怀抱。2014年以来，俄罗斯因乌克兰问题受到西方制裁围剿，俄与西方进入相互猜疑和敌对状态的恶性循环。即便如此，普京至今仍不肯“放弃”乌克兰。

实际上，俄罗斯付出如此高昂的代价，不计成本地“拉住”乌克兰，主要原因在于乌克兰是俄抵御北约东扩的屏障，也是俄南下的战略通道，其外交政策与俄国家安全利益以及发展战略紧密相关。

重构文明认同

普京署名文章提到，俄乌两国的精神和文明纽带已形成几个世纪，它们的源头是相同的。

一方面，俄欲在西方重压下重新建构超越单一民族国家的、基于共同历史的文明认同。俄罗斯认为俄乌文化相近、密不可分，但如今越来越多的乌克兰民众希望融入欧洲，这是在思想文化方面引发俄乌冲突的重要原因。

另一方面，俄欲维护传统价值观，抵制西方文明侵蚀。普京执政以来，俄罗斯强调回归传统，在传统历史、文化和精神的基础上保持特色并实现国家现代化。普京指出，俄罗斯社会团结的支柱在于俄罗斯自古以来的传统价值观，传统价值观是国家发展的重要基石。

2014年8月26日，在白俄罗斯首都明斯克，俄罗斯总统普京（左）和乌克兰总统波罗申科（右）在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的主持下会面。

苏联解体以来，西方对俄罗斯及其周边国家进行大规模意识形态渗透，“颜色革命”此起彼伏，因此在俄罗斯看来，有必要大力提倡传统价值观，防止受到西方价值观侵害。

俄罗斯最近发布的新版国家安全战略强调要加强俄传统精神和道德价值，保护俄罗斯人民的文化和历史遗产。而作为“斯拉夫三兄弟”之一的乌克兰一旦在思想文化上全面西化，与其同根同源的俄罗斯传统价值观将遭受极大冲击。

打出“温情牌”

拜登政府上台以来，乌克兰东部紧张局势一度升级，虽然目前局势有所缓和，但战火重燃的风险仍在。

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研究员塔拉斯·库齐奥认为，普京的文章为俄罗斯未来与乌克兰爆发冲突奠定了意识形态基础。美国智库大西洋理事会专家彼得·狄金森认为，如果时机成熟，俄可能会寻求以传统的军事途径来解决乌克兰问题。

6月16日，美国总统拜登（左）和俄罗斯总统普京在瑞士日内瓦的拉格朗热别墅举行会晤。新华社发

事实上，普京此文并不意味着俄计划发动战争，而是对乌使出“软招”，向乌克兰民众打“历史情感牌”。6月的“普拜会”上，美俄两国就乌克兰问题达成暂时妥协。俄罗斯在乌克兰问题上面临的西方压力有所减轻，普京也因此有了打“温情牌”的机会。

普京在文章中强调，许多乌克兰民众是在乌政府的逼迫与恐吓下被迫反俄。此番言论实际上是试图越过乌政府，直接向乌民众喊话。

除了向乌民众喊话，普京也向西方反俄势力发出警告，展现在乌克兰问题上与西方对抗到底的决心。他在文中点明，俄乌问题的症结在于西方，“乌克兰一步步被拖入危险的地缘政治游戏，最终成为西方反对俄罗斯的跳板”。

乌克兰危机爆发以来，美国一直利用乌克兰问题压制俄罗斯。只要这一目标不变，俄美关系就不会有明显好转，乌克兰问题也难以彻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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