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象北。
从它们踏出西双版纳,踏上漫漫旅程的那一刻,这15头亚洲象,就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他们为何要离开?他们要去哪里?他们又会在什么时候停下来?
没有人知道。
普洱,玉溪,昆明。
山林,村庄,城市。
吃饭,行走,休息。
2020年3月18日,他们从西双版纳勐养子保护区出发,向着未知的目标前行。
这15个月,也成为了一场亚洲象的奇幻冒险。
他们沉默地行走着,跨越半个云南省,牵动着无数人的心。
科研人员,媒体记者,无人机与渣土车,无数追象者前来,昼夜不眠地跟随着他们。
当它们成为中国的大明星的时候,也悄悄地登上了国外网站,成为了全世界人民的目光焦点。
在这件事情上,一向喜欢对中国指手画脚、指指点点,用阴间滤镜、阴沟角度和春秋笔法暗示的西方媒体,十分罕见地采用了中立态度。
镜头跟随着逛吃逛吃的大象旅行团,展露出的却不止是可爱的大象,更是一个可爱的中国。
《纽约时报》:15头中国大象一路向北,无人知晓缘由。
《华盛顿邮报》:15头亚洲象的家庭漫游300英里,朝着城市走去
如果他们想要报道这群大象,必然会报道他们沿途的经历。
那么,他们没有办法不报道出象群在中国的“礼遇”。
《卫报》:大象跋涉500公里,云南保持警惕。
这样史诗般的迁徙不同寻常,云南政府派出了360人组成的工作组,配备了76辆车和9架无人机进行追踪。
国家电视台跟踪它们的每一个脚步,而有关大象的话题在微博也引起热议。
CNN:百万中国人观看流浪大象直播
这群大象随心游荡,自由自在。
象群会在昆明市附近小睡,小象在穿过田野时笨拙地跌倒,又在喝水时跌下水池。
微博上有人评论:“他们睡觉时会感冒吗?想给他们盖被子。”
Insider:15头迷路大象在中国西南游荡,数百万人注视。
这群大象在300英里的旅途中丝毫不见外,它们窜进村庄,敲响人们的门,打碎窗户,走进汽车店,弄坏了100万美元的庄稼,造成严重损失。
但云南政府没有驱逐,反而准备了大量的食物,比如玉米和菠萝,来帮助大象远离居民区。
柬埔寨媒体:
云南的大象迁徙数百公里,玩耍,进食,走累了就躺下睡觉,没有人伤害它们。
人与自然达成和谐。
而最有感慨的,或许是印度……
《印度时报》:中国大象成为国际明星
推特和Youtube上面全是象群的滑稽时刻,小象跌落水中被老象扶起来的片段爆火网络。
……
大象在中国享有最高级别的保护,数量稳步增加,政府要求农民在面对它们时保持克制。待在室内,不要盯着他们或者用鞭炮驱赶。
在必要时,为监控象群而设置的省级指挥中心会部署上百名警察、数十辆车和14架无人机监控、疏散人群,实施交通管制,留下2吨大象食物。
指挥中心在使用更多被动手段,比如停放卡车封锁道路,或者使用食物来引诱他们离开。
他们的目标是“保持沉默,为引导象群向西南迁徙创造条件”。
他们会更多篇幅地报道我们的行动,或许是因为,象群在印度,也是经常出现的“问题”。
在中国,大象所经之处,所有人都一路避让,任其玩耍——造成损失没关系,家被破坏没关系,因为所有造成的损失,都有政府和保险买单。
每个人的心态都是纯粹的,像招呼远道而来的客人,即使客人有失礼,也没有关系。
但在印度,象群出现,往往意味着伤亡:人类和象群都是两败俱伤。
去年这个时候,一头大象的死亡,点燃了全印度的舆论。
在印度沉默谷国家公园附近的森林边界,一头饥饿虚弱的怀孕母象,被人喂下了塞满凤梨的爆竹,并在吞食后在嘴里炸开,下颚与舌头完全被炸掉,完全无法进食。
她饥饿不已,却又因为伤口疼痛难以进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头怀孕的母象仍然着急着腹中孩子,来回踱步。
最终,她站在了水中…………人类想要把她带走治疗,但她拒绝移动,站在水中将近48个小时,最终,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而她的身边,另外两头大象,用鼻子轻轻触碰她,似乎想要唤醒……
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象在印度是受人崇拜的动物,可对于当地居民来说,它们是破坏者。
在森林周边的农村地区,这些农民辛苦耕种的农作物,大象前来践踏一次,便会颗粒无收,甚至可能会因为吃不上饭而饿死。
他们在常见水果里塞上爆竹,在农田附近围上高压电网,用石块、爆竹,甚至燃烧弹驱赶。
而大象是聪慧的生物。
当它们的同伴因为人类的攻击而死亡时,它们也会不再相信人类,对人类抱有敌意。
它们不但懂得怎样躲避人类的攻击,甚至能设计出各种方式对人类进行反击。
在印度,野象群与人类相争的战争已经越演越烈,已经处于了历史最高水平。
人与象争夺资源,于是每年数百农民死于大象蹄下,而更多大象死在人类手中。
印度农田被电击而死的大象
每一次与大象有关的新闻,几乎都是悲剧。在这种时候,在看到云南无忧无虑的象群,就更是感慨。
原来人类和大象,也可以有相处的方式。
人类愿意避让,因为损失不必自己买单。
象群无忧无虑,因为没有人类伤害过它们。
这群无忧无虑的象,在海外也圈了一波粉。
推特上,每次直播它们的旅程,都会有众多评论。
“它们睡觉时面朝四面八方,一起保护中间的小家伙诶!”
“原来中国也有大象!”
“这是我见过最甜的事情。”
“第一次知道大象是怎么睡的诶!”
“结果表明,中国环境保护工作取得了明显的良好效果。”
“村民都被暂时撤离,或者留在二楼。大象沿路破坏。”
“但人们尽力避免人象冲突。”
“我从来没见过野生大象睡觉,如此美丽天真的温柔巨人。我很关心它们的福利与安全,中国政府能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它们。”
“顺带一提,还有一群大象从同一个地方向南迁徙,进入了中科院种植着稀有植物的植物园。
大象在闲逛的时候,教授一定担心死了哈哈。”
“中国做出了很多的努力,大象受到了良好保护,所以西双版纳的大象数量翻倍,他们就出发去寻找新家。
一些专家觉得领头象可能迷路了,但不管怎么样,一路的人们都在尽力保护它们。”
在大多数西方持之以恒的偏差报道中,中国已经被完全妖魔化了。
也或许,只有在报道每个人都喜欢的大象时,他们才能暂时放弃阴间滤镜,减少一些偏见。
这对中国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但我们更应该关注的,是这群一路向北迁徙的大象背后的问题。
2020年8月8日,亚洲象监测员普宗信(右一)配合同事放飞无人机。
大象迁徙的主要原因,是栖息地的短缺。
因为西双版纳的保护措施,大象数量增加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我们也不得不看到……
西双版纳适宜亚洲象生存的有林地(树木郁闭度大于等于20%)面积,正在连年下降。
为了经济发展,大片林地变成了橡胶园和茶园,但林地面积却从1990年的68.78%下降到2010年的47.22%。
2021年3月6日,“象爸爸”在给大象测量胸围
此外,越来越完善的基础设施建筑,铺得越来越开的高速公路,也成为了大象的阻隔。
昆曼公路从2008年开始通车,让云南偏远地区也得以发展,却成为了穿插在丛山之中的利剑,分割开了连片的亚洲象栖息地,承载力也逐渐下降。
原本在一起的象群,成为了一个又一个的孤岛。
2020年8月12日,两名“象爸爸”在为救助象“羊妞”过生日
象群迁移究竟是为何,是因为数量的上升,还是栖息地的破坏,没有人能说明白。
就像没有人知道,它们未来的家园,又会在哪里。
众生生活在同一个地球上,有享受青山绿水的平等权利。
希望它们,能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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