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务卿首场发布会对华释放复杂信号

【环球时报记者 林日 郑璇 郭媛丹 魏辉】“这不是秘密，美中关系大概是今后世界上最重要的关系。”当地时间27日，在上任后的第一场记者会上，美国国务卿布林肯这样表示。他说，美国与中国既有竞争也有合作，将在应对气候变化等问题上同中国合作。刚刚上任，谈论的又是“如何与中国打交道”这个在当前美国政治气氛下非常敏感的话题，布林肯的调门已然与“疯狂”惯了的特朗普政府明显不同。中国的“重要”也从布林肯上任之初的几通电话中得到佐证——在与法国、德国、菲律宾外长通话时，他均提及“中国”。不过，这并不代表中美关系能够轻易从特朗普政府造成的伤害中得到治愈。无论是布林肯在人权、南海等问题上的消极表态，还是美国新政府官员展现的强硬姿态，抑或总统拜登在与日方通话时对“防卫义务”的重申，都显示出中美关系的复杂性和面临的种种困难。美国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前副会长、资深中国问题专家包道格27日对《环球时报》记者说，拜登政府在处理对华关系上面临很多制约，两国不妨暂时都降低姿态，为进一步的接触寻求政治空间。

既强调合作也展现强硬

布林肯26日刚通过参议院确认，27日是他就任国务卿后的第一个正式工作日。据美媒报道，在首场记者会上被问到有关中国的问题时，布林肯强调了美中关系的重要性，称“它将在很大程度上塑造我们共同生活的未来”。他表示，“这种关系越来越具有一些对抗的方面，它既有竞争性的一面，也有合作的一面”。两国之间存在一些紧张问题，但仍有很大的合作空间，特别是在应对气候变化等问题上。当合作的领域符合我们的共同利益时，我们就会一道努力。

《日经亚洲评论》28日以“布林肯：美中关系在世界上最重要”为题报道了布林肯的表态。路透社称，美国新任国务卿支持与中国合作。复旦大学美国研究中心副主任宋国友对《环球时报》记者说，布林肯的表态说明，相比特朗普政府，拜登政府在对华问题上更加务实。布林肯承认中美关系是竞争和合作并存的关系，而在特朗普政府时，特别是后期，看不到中美合作的可能性，其对华政策以遏制为主要特征。

回答有关新疆问题时，布林肯声称，他仍然认为中方对新疆少数民族实施“大规模拘禁”构成了“种族灭绝”，“这一点没有改变”。本月19日，一贯反华的蓬佩奥在担任国务卿的最后一天宣称认定中国在新疆犯下“种族灭绝”和“反人类罪”，将对华“最后疯狂”演绎到极致。拜登提名的美国常驻联合国代表琳达·托马斯-格林菲尔德27日称，美国国务院正在评估特朗普政府做出的认定，“国务院正在对此事进行评估，因为所有的程序都没有遵守”。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中国没有种族灭绝。中国没有种族灭绝。中国没有种族灭绝。句号。”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28日在记者会上就美方就涉疆问题对中国的抹黑予以严厉驳斥。赵立坚表示，关于蓬佩奥之流炮制涉疆世纪谎言，对中国涉疆政策造谣污蔑，中方绝不接受，已多次予以批驳澄清。“我们希望拜登政府有关人士正视新疆稳定发展的事实，倾听包括新疆2500万各族人民在内的14亿中国人民的呼声，本着基于事实和负责任的态度，稳慎处理相关问题。”

当天，布林肯还在南海问题上发表对华强硬论调。据路透社报道，布林肯在与菲律宾外长洛钦通话时声称，美国拒绝接受中国在南海提出超出国际法范围的权利，并与东南亚国家站在一起，抵制中国的压力。值得一提的是，布林肯27日分别与法国、德国及菲律宾外长通话时，均提及所谓应对“包括中国在内的挑战”。德国外长马斯在通话中提到，与中国“脱钩”并不明智。

赵立坚28日就南海问题回应表示，中国在南海的主权和权益是在长期历史过程中形成的，符合国际法和国际实践。中国坚定不移维护自身领土主权和海洋权益。“我们希望域外国家充分尊重中国和地区国家妥善处理海上矛盾分歧、维护南海和平稳定的努力。”

新政府的变与不变

曾在奥巴马政府担任国务卿的现白宫气候特使约翰·克里27日在白宫简报会上也提到希望在气候变化领域与中国合作。但他同时表示，美国在一些非常重要的问题上与中国存在严重分歧，我们永远不会拿这些问题同中国就气候变化议题做交易。

即便谈到合作议题，也不忘展现强硬态度，这似乎成了华盛顿政治氛围下的“求生法则”，从中可以看出特朗普政府这4年给中美关系造成的毒害有多深。路透社评论称，拜登政府誓言“在竞争中击败”中国，但美国对华强硬派担心，拜登政府可能被迫做出妥协，以在气候变化和朝鲜等问题上取得进展。美国《国会山报》27日称，两党议员、国家安全官员和专家都把中国列为对美国最大的国家安全威胁，并呼吁拜登政府在与北京对抗时采取强硬立场。

注重传统盟友关系是拜登政府上任一周多时间表现出来的一个明显特征。当地时间27日晚，美国总统拜登与日本首相菅义伟通话，双方确认强化美日同盟。法新社称，拜登重申美国对日本的防卫承诺，《美日安保条约》适用范围包括钓鱼岛。赵立坚28日就此表示，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是中国固有领土。《美日安保条约》是冷战产物，不应损及第三方利益，更不应危害地区和平稳定。

美国新任国防部长奥斯汀27日与印度防长辛格通电话，强调两国的防务伙伴合作，共同确保“印太地区的自由与开放”。自22日宣誓就任不到一周时间里，奥斯汀已和“四国机制”中的日本、澳大利亚、印度防长先后进行了通话。有分析人士认为，这显示美国新政府国防政策将延续上届政府“印太战略”的规划。

在对待华为问题上，白宫也显出“熟悉的味道”。在27日的白宫新闻发布会上，白宫新闻秘书普萨基称，将继续努力保护美国电信网络避免受到“不可信供应商”威胁，并点名提到华为。香港《南华早报》评论称，拜登政府在该问题上似乎进一步向蓬佩奥的立场靠拢。

在关于中国“涉军企业”投资禁令问题上，拜登政府展现出不同姿态。据英国《金融时报》28日报道，美国财政部推迟了禁止美国人投资被怀疑与中国军方有联系的公司的禁令。该禁令是特朗普在去年11月发布的，特朗普政府设定的最后期限为1月28日，但拜登政府周三表示已将这一期限延后至5月27日。报道称，美国财政部这一举措将使新总统有更多时间审视特朗普的对华政策。美国财政部前官员丹尼尔·坦内鲍姆说，延期将给拜登团队时间来评估这项政策，并消除特朗普政府最后几周出现的混乱。白宫新闻秘书普萨基本周表示，新政府在对特朗普的对华政策进行一系列复杂的评估。

“必须将竞争与合作结合起来”

宋国友对《环球时报》记者说，特朗普执政的4年，让拜登团队很清楚地看到，一味对华逞强施压达不到目的，也损害了美国的利益。拜登政府正寻找自己的对华政策，它强调竞争与合作并存，不否认竞争，也认为有合作空间。此外，拜登政府更加理性，将会评估美国有什么资源，可以采取什么手段，对华能达到什么效果，而不像特朗普政府采用不着边际的方式。

“新的中美关系必须将竞争与合作结合起来。”新加坡亚洲新闻台27日称，特朗普已经离开白宫，但“特朗普主义”并没有离开美国政治。随着拜登成为美国总统，全世界都希望美国能摆脱特朗普对中美关系的破坏性对抗方式，走上务实交往之路。

为纪念中美建交42周年，美国卡特中心和中国人民争取和平与裁军协会于美国时间27日联合主办“中美接触42年：过去的成就，未来的调整”线上对话。中国驻美大使崔天凯在讲话中表示，中美两国可以有竞争，但不必做对手，更应当成为伙伴。“我要强调，把中国当作战略对手和假想敌是严重战略误判，如果据此制定政策，将犯重大战略错误。”

包道格27日对《环球时报》记者说，拜登执政对于中美关系而言，存在着改善的空间，但这需要两国相向而行。当前，美国政界要求对华强硬的声音很强烈，拜登在处理对华关系上面临很多制约。两国不妨暂时都降低姿态，聚焦于各自可以做出善意改变的一些行为。

新加坡《联合早报》28日称，尽管拜登政府尚未给中美关系带来明显变化，但与特朗普时代剑拔弩张的气氛相比，中美已开始寻求与对方打交道的新方式，危机不断的中美关系仍有改善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