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清洁煤”中毒事件为何疑点重重

近段时间，河北承德市兴隆县多位村民疑似燃烧当地政府推广的“清洁煤”后因一氧化碳中毒身亡，引发关注。随后，多位知情人士反映，唐山市一个多月内也连续出现6位村民因一氧化碳中毒身亡事件。此外，还有数十人因同样原因被送往医院抢救、治疗。据多位死者家属介绍，死者生前都使用了当地政府推广的“清洁煤”来取暖，并且在使用不久后就中毒身亡。

“一氧化碳中毒”“人为操作不当”，这似乎是意外、是事故。然而，数据对比最能说明问题：入冬以来，唐山已有数十人燃煤取暖中毒，明显多于往年。在此类案例中，罪魁祸首无一不是所谓“清洁煤”。很遗憾，当地在推广“清洁煤”的同时，并未告知相应的注意事项和使用说明。事后来看，这几乎就是一种“致命失误”。下意识按照“老办法”烧煤的村民，付出了沉重代价。而这，又是谁的错呢？

试问，当地强推的“清洁煤”到底是何来头？其加工工艺是否过关？有没有经过严格的安全测试？产品本身是否存在对燃烧条件要求过高、更容易燃烧不充分等隐患？媒体调查发现，承德、唐山多地村庄所派发的“清洁煤”，其外包装粗陋不堪，厂商标识、风险提示、使用说明等关键信息残缺不全。两家主要的供煤厂商，一家数月前才注册，另一家索性已经简易注销——种种不寻常的迹象都表明，这其中水深、有故事。

应该承认的是，当地职能部门在推广清洁煤时，并没有进行足够的“安全提示”和“使用指导”，这确乎属于严重失职；但也要看到，此前并没有证据表明，“清洁煤”比“传统散煤”更难用、更危险，避免中毒的道理大家都懂，也即保持通风、注意排烟。按说，就算村民按照旧经验使用“清洁煤”，也不应如此大概率中毒才是。那么，这到底是“人”的问题还是“煤”的问题？

理论上，洁净型煤易燃烧、热值高，相比传统散煤，应该更不容易中毒才是。在此前提下，唐山等地所发生的中毒事件，更显得疑窦丛生。查清楚这一切，判定的重点，不该单纯集中于界定是“清洁煤”还是“传统煤”，而应首先分清楚是“合格煤”还是“劣质煤”。如果说，清洁煤有什么“危险因子”，那也是在于其无烟无味，故而一旦“燃烧不完全”时便更不易被察觉。为此，地方政府在推广清洁煤时，本该一同发放、配置一氧化碳报警器才是。

无论从哪个角度理解，“村民使用清洁煤取暖中毒身亡”事件，都存在着太多的疑点。河北多地统一派发的燃煤品质是否符合国标？其间的招标采购是否合规、有无猫腻？在清洁煤推广过程中职能部门是否失责渎职？凡此种种，都必须彻查之后给出严肃回答。本着尊重生命的基本道义追问到底，当地绝不能躲在“意外事故”“操作不当”的挡箭牌下，试图搪塞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