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白俄军传奇，从土匪到雇佣军，还有将军牺牲在抗日前线

前文提到，因俄国内战而产生的白俄侨民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俄国移民潮，这些被中国人称之为白俄的俄国侨民，一部分人在中国的城市当中挣扎求生，另一部分人则继续当兵打仗——只不过这一次他们的战场到了中国本土，成了军阀混战中的雇佣兵。白俄雇佣兵分为西北和东北两支，虽然西北白俄的后续影响更大，不过东北的这支白俄则因为他们的雇主张宗昌而更加出名。除了参加到军阀混战之外，也有一些白俄军人为中国政府服务，甚至在抗战当中献出了生命，这就是另一个传奇故事了。

一、从土匪到雇佣军

沙俄的军队在列强当中是最为凶残的军队之一，前文当中我们说过，很多前往东方进行拓殖的俄军其实是哥萨克武装，而哥萨克人在俄罗斯军队当中又是最为凶残的一支。早在清朝，哥萨克军在东北地区进行侵略活动的时候，就以凶残著称。据记载一些哥萨克甚至会吃掉被他们杀害的俘虏，于是民间老百姓就把他们称之为吃人的“罗刹”，正好俄罗斯（russia）的发音和“罗刹”相近，所以很长时间清朝老百姓就用“罗刹”这个词来指代俄国人。

白俄将领高尔察克检阅军队

在苏俄内战期间，红军和白卫军在战场上和战场之外也同样凶残，白军彻底失败之后，大批的溃军沿着铁路逃入中国，然后继续干起了杀人放火的土匪勾当。这些白俄土匪首先下手的目标就是同样逃难的本国同胞们，他们忠诚的奉行着“老乡见老乡当面给一枪”的原则，碰到有钱的白俄难民就把他们洗劫一空。一些白俄土匪外战外行，内战内行，他们专门残杀自己人，一个自称斯顿伯格男爵的白俄匪首，成立了专门审判“赤化分子”的法庭，把那些他们认为有“赤化”嫌疑的白俄难民抓起来杀掉。一些凶残的白俄土匪把内战期间的残忍继续延续了下来，任何不和他们合作的难民都会被认为是敌人而遭到杀戮。有时候他们纯粹的神经过敏，有时候这种杀戮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抢劫财产。

形同乞丐的白俄残军

虽然白俄有时候也会残害中国居民，但是整体上来看，白俄土匪主要祸害的对象都是自己的同胞，毕竟他们的生存依赖于各地的政府和军阀容忍。而地方军阀之所以愿意容忍他们，则是因为他们能够成为军阀们利用的一股武装力量。

二、张宗昌的白俄雇佣军

由于侨居异乡，白俄匪军的生存空间日益窘迫，何况能让他们祸害的同胞也越来越穷。与其他的难民不同，这些手上沾满了血迹的白俄几乎是不可能得到苏联政府的原谅的，因此，在反攻苏联越来越无望之后，很多匪军开始了自谋生路的过程。前文说过，这些匪军都是在残酷的俄国内战当中历练出来的，作战非常凶残，何况身处异乡，想要活下去只能依靠拼死作战。因此，由白俄匪军改变过来的武装有着相当的战斗力。东北军阀张作霖和张宗昌，新疆军阀金树仁和盛世才，他们的帐下都活跃着白俄雇佣军。

白俄装甲军

张宗昌在投靠张作霖之后，曾经担任过中东铁路护路军副司令，在意识到白俄军队的战斗力之后，他开始大量雇佣白俄加入到自己的军队当中。能够重新穿上军装吃上军饷，白俄匪军纷纷响应，张宗昌因此组建了一支五千多人的白俄军，以他们的长官聂卡耶夫命名为聂卡耶夫先遣军，配备了机枪装甲车，而且军饷按时发放，从不拖欠。这支军队成了张宗昌手下的王牌部队，每战必效死力。当时的军阀之间长期混战，拖欠军饷，军队素质低下，装备落后成为常态，士兵和将领在作战的时候也不会卖死力，而是首先想着保存实力，曾有两军交战而伤亡为个位数的奇观。但是这支聂卡耶夫先遣军则把白军的凶残劲儿拿到了中国战场上，据说在作战的时候他们常常痛饮伏特加，然后赤膊拼死冲杀，各地军阀部队无不望风披靡，而且白俄军队把俄国内战期间的杀降和劫掠的习惯全部保留了下来，以至于白俄军队出动则前线敌军振恐。

白军装甲

凭借这支军队，张宗昌所部成为张作霖的奉军在第二次直奉战争当中入关作战的先锋。张宗昌顺利打下了山东，成为山东督军，然后一路南下入侵江苏。此时盘踞在东南各省的是号称五省联军总司令的孙传芳，张宗昌一路旗开得胜，夺取了镇江和无锡，攻入了上海，白俄军团的威势达到顶峰。然而好景不长，几个月之后，孙传芳卷土重来，他利用地雷破坏了白俄军队的装甲车，白俄军队遭到重创，一批装甲车成了孙传芳的战利品。

白俄雇佣军老照片

北伐战争期间，张宗昌还派出了白俄军队去支援老对手孙传芳，毕竟北伐军是所有军阀共同的敌人。不过此时北洋系军阀已经是大势已去，白俄军团也不复当年之勇，张宗昌和孙传芳都是屡战屡败，北伐军攻入山东之后，张宗昌带着白俄军队北逃，结果在半路上中国军队哗变，张宗昌想投靠东北军但是不被张学良接纳，于是只好弃军逃走，所剩的残军只能向北伐军投降，这支成建制的白俄军团也就自此不复存在了。

三、神秘的“X将军”

成建制的白俄军虽然不存在了，但是还是有一些零散的白俄军人在活动着，其中一位就是后来在国民党军中服役的姆拉奇柯夫斯基。姆拉奇柯夫斯基的人生经历和大部分白俄军人差不多，他参加过苏俄内战，战败后流亡到东北，然后参加了张宗昌的白俄军团，随着张宗昌从东北一路转战到山东和江苏，张宗昌覆灭之后，他率领着白俄装甲军团投靠了当时北伐军的第三集团军的第五军团总指挥傅作义。

（图片来源于李佳威：《国军密档中的白俄将军》）

由于白俄军团的名声实在太坏，所以这批白俄军人很快就被遣散了，但是姆拉奇柯夫斯基由于曾指挥过装甲师团，再加上当时中国军队的机械化水平还比较低，于是他就因此得到了重用。蒋介石给了他国军上校的军衔，担任国民党中央炮兵学校的校长。一二八事变当中，姆拉奇柯夫斯基指挥装甲军团支援了第十九路军的战斗，为粉碎日军迅速占领上海的企图做出了重要贡献。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之后，他依然在上海指挥装甲军团和日本人作战，上海沦陷之后，他留在了上海从事情报工作。1940年底，国军将姆拉奇柯夫斯基升为少将，代号“X将军”，但是此时日军经过长期的侦查已经发现了姆拉奇柯夫斯基的住所。1941年1月7日，日军突袭了姆拉奇柯夫斯基的住所，姆拉奇柯夫斯基和他的养女（同时也是他的秘书）在日军破门而入之前焚烧了档案并且开枪自杀。

（图片来源于李佳威：《国军密档中的白俄将军》）

文史君说：

对于中国战争史来说，这样一支活跃的白俄军队是一个很尴尬的存在，并且由于意识形态的原因，我国的官方教材上也不太可能出现这些苏联反对者在华活动的历史痕迹。中俄关系正常化之后，再提这些人的经历也显得很不合时宜，这也就导致他们几乎是中国历史上被忽视的一个群体。从事实上来看，东北的白俄匪军在中国的土地上所从事的也多是杀人放火和军阀混战之类的事情，实在也不值得宣传，虽然有姆拉奇柯夫斯基这样的英雄，但是也很难洗刷这个群体的污点。下一期文章当中我们将介绍西北的白俄军团，相比于东北白俄军，他们的历史地位就复杂的多了，不过也相对幸运的多。

参考文献：

李佳威：《国军密档中的白俄将军》，档案春秋，2012年6月

张梦迪：《帝俄末期的右翼组织—黑色百人团》，苏州科技大学2018年硕士论文

高春雨、杨玉波，赵颖：《在华俄侨迁移史评述》，边疆经济与文化2018年12期

李宁：《哈尔滨白俄旧事》，史海钩沉2009年第9期

（作者：浩然文史·隔壁小王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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