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池袋车站
东京从二战后的废墟状态中重新生长、繁华,迅速成为东亚第一大都会城市。这当中的都市变化,曾经被许多日本文人骚客书写过。每隔一阵子,日本作家总要写一写东京的街景。著名的书评家、散文家川本三郎曾经在一篇文章中写过:“日本现在的地方城市都是车子的社会,只有东京反过来是人的社会。从地方旅行回到东京来最初的感受是“啊!有好多人在走路!”是的,在人口高达三千万的东京城里,街道上的往来行人确实是一道多样的风景。
我们可以在很多日本名家散文中看到怀旧的东京,隅田川、浅草、银座、筑地、东京铁塔等。然而,要看当代东京街头风景,绝不能错过石田衣良的《池袋西口公园》系列,这虽然是充满了青少年、帮派、流浪汉以及边缘人的世界,但石田笔下的池袋,却闪耀着作家深度的观察与人文关怀,成为了解日本的另一个视角。他对自己的创作做了一个很好的批注:“今后的时代,文化的改变是集中发生在街道上,写下这些街道上发生的事情,对作家而言,是一项能让人乐在其中的挑战。”
石田衣良笔下的街头,饱含了故事的张力。在《池袋》系列里,主角真岛城以家在池袋西一番町的水果店和西口公园为根据地,四处在街头游走晃荡,解决各种来自街头巷尾的问题人生。虽然池袋没有银座、六本目、青山梦幻般的高档气息,也无银座、东京车站那样栉比鳞次的摩天高楼,但各色各样的青少年、人群都汇集在此,成为新一代东京人的缩影,五光十色,绚丽却不夺目。在石田衣良笔下,这是生活的东京,有着人的温度与活力、烦恼和不完美,也因此更贴近真实的东京面貌。
池袋西口公园
虽然在石田衣良笔下的池袋西口公园是不良少年夜晚的聚集地,想象中似乎应该是个很大的地点,但其实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带着小广场的公园,很容易被路人忽略,公园连着东京艺术剧场,外围有些咖啡店、简餐店,也许作家就曾经在这些店里构思过小说呢!公园旁除了JR池袋出口之外,外围还有东武和西武百货公司,平日上下班的人潮相当汹涌,到了假日更是人头攒动。具有商住两用地区的池袋,公园不仅是附近居民散步的场所,中午时间更是可以看到附近上班族到这里享用便当或是抽空来抽根烟。在《池袋西口公园》系列走红并改编成电视剧之后,有一次石田来到公园看看,发现居然有一大票年轻人都穿着剧中G少年老大崇仔的打扮:白色无袖T!
“West Gaet Park——池袋西口公园就在地铁池袋车站西口的正对面。一到夜晚,环绕喷泉的圆形广场就变成了G少年的聚集地。时间虽然在不经意间流逝,但这里的场景却永远不会变,最多只是换了一拨人罢了。”
──《池袋西口公园》
“七月十日,停战集会后第九天,星期日。太平洋高气压降临,漫长的梅雨季节结束,夏天来了。
晴朗的天气,阳光溜溜地滑过干爽的肌肤,气温三十三摄氏度。我一个人来到西口公园。积雨云密密麻麻地在池袋高高的夏季天空涌现。东武百货的半透明玻璃上,云朵呈现出锯齿的形状。像露出极限挑战的豪放女。还没吃够苦头,像孔雀一样刺探女生心意的泡妞男——一如既往的西口公园夏日午后。”
──《池袋西口公园》
食色性也
石田衣良笔下的池袋充满了庶民气息,除了他自家开水果店之外,所有见面的地点除了公园空地,就是咖啡馆最多,但《东口拉面商战》这篇故事里却描述了拉面店竞争盛况,只要到过东京的人应该都能心领神会,好吃的拉面店到了用餐时间几乎就是大排长龙,一位难求的景象。除此之外,池袋也有不输给秋叶原的动漫商店文化,《灰色彼得潘》这篇当中着墨颇多。
“从高架铁路下的地下通道上来,抵达池袋东口。首先进入我眼帘的是那些在地面翻腾的热气中依然坚守的队伍。这就是老池袋声名远播的‘拉面饕客长龙’。即使在非用餐时间,形形色色的人还是会在南池袋一丁目自动排成一条长达二十米的长龙,弯弯曲曲地绕过十字路口的拐角。他们排此长队,目的就是为了进入以浓郁背脂汤头的啄骨本丸面闻名的‘无敌家’用餐。熟悉拉面行业的人都知道,池袋东口已经成了全日本拉面业者竞争最激烈的地区。”
——《池袋西口公园 电子之星》
“虽然东京的秋叶原向来以‘御宅族天堂’著称,但池袋也有多如牛毛的动漫或色情电玩专卖店。太阳城前方有条路叫‘女孩之路’,就有很多这种店──有卖新刊漫画与二手漫画的店、模型或动漫周边的专卖店,还有合法与非法的萝莉控商品专卖店。小时候爱看动漫的少男少女现在长大有了钱,就跑来把这里的街道与流行变成这副模样。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
——《池袋西口公园 灰色彼得潘》
百货商城
池袋是一个商住混合区,是东京重要的副都心,与新宿、涩谷齐名。但池袋始终保持着一种平易近人的庶民风格,格调介于六本木、银座那种高档消费以及涩谷、原宿的青少年次文化流行之间,对东京人来说,去逛池袋能保住自己想血拼的狂热之心和荷包现实之间的差距,是充满便利性和舒适性的逛街理想场所,男人可以在这里找到唱片行、3C商店,女孩必逛的药妆店、百货商场也不缺,还有Libro、淳久堂等大型书店。其中的太阳城(Sunshine City)是当地除了东西武百货公司之外最著名的购物中心,小说中曾经多次提到。
“池袋有许多喷水池。最有名的虽然在池袋西口公园,但最豪华、最吸引人的却是太阳城Alba的那座。现在请允许我不无自豪地隆重介绍一下:太阳城是池袋一座高达六十层的摩天大楼,而Alba占据了这幢大楼B1到B3的全部空间,是拥有两三百家商铺的巨大购物中心。商场中间的露天广场,一到假日就会因为偶像明星或者气泡酒宣传活动而人满为患。”
——《池袋西口公园 骨音》
“平时看腻了的乱糟糟的池袋西口风景,这下竟也在音乐的衬托下变得高雅了起来,仿佛电影里的纽约街景般优雅地在窗外逐步流过。丸井百货、芳林堂与东武百货,这下子在我眼中都似乎成了曼哈顿的奢华一角。”
——《池袋西口公园 电子之星》
从池袋出发
有八条地铁、火车路线交会于池袋,这使得池袋成为四通八达的便利转乘地点,并使池袋车站每天270万人次的流量成为仅次新宿的世界第二繁忙车站。《池袋》系列不仅仅是描述发生在池袋的故事,主角也常从池袋出发到东京甚至到东京以外的地区去追查犯罪。另外,在池袋还有一个著名的杂司谷公墓,虽然距离池袋车站有点远,但可以在邻近的东池袋车站下车即可到达。
“到市场买完菜、又开了水果店的店门后,把看店的事交给老妈之后,我便前往池袋车站搭车去上野,不消二十分钟,我就已经在上野车站了。这个车站洁净得让人以为这是在梦里。再往前看就是高架铁路桥下绵延的美国街区商店街。”
——《池袋西口公园 电子之星》
“杂司谷公墓坐落于市中心,是一个面积约十一万平方米的大型公墓。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很多知名作家死后都被葬在这里,其中就有夏目漱石、永井荷风、小泉八云。因为没有固定的信仰,所以偶尔看到墓碑上挂着十字架也不足为奇,在这样的环境里散步感觉应该不错。”
——摘自《池袋西口公园 反自杀俱乐部》
石田衣良
本名石平庄一。1960年出生于东京,成蹊大学经济系毕业。七岁时就想当作家,却因为成功之路不容易,且对人有轻微的恐惧症,先在别的行业转了几圈,做过地下铁工人、保安、仓库管理,也曾任职日本广告公司,最后以自由文案工作者身份活跃于业界。写作时喜欢聆听古典音乐,所以作品非常具有音乐性,流畅起伏,高潮迭起。石田衣良初试啼声的第一部作品立刻就得到了“ALL读物推理小说新人奖”的副赏,接下来更以第二部作品得到了日本最具权威的大众小说奖“直木赏”,开始了他的作家生涯。2001年的作品《娼年》和2002年的《骨音》分别为第126回及第128回直木赏候补作,2003年以《4TEEN》获得第129回直木赏。作品题材广泛,包括青少年犯罪小说、经济犯罪悬疑小说、情欲小说、爱情小说,都是他的创作领域。在石田衣良得到直木赏后,日本文学评论家给他一个响亮的称号——“现代感觉的妙手”,并以此称号为他做了一个特辑,作家曾志成则称呼他为“作家贵公子”,日本读者更把他当成日本文坛的“裴勇俊”,由此可知其在日本的受欢迎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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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毕业后在家当米虫的真岛诚因为绞杀魔事件成为公园里的金田一。他为了找出绞杀魔同时解开好友理香的死谜以及受托寻找同学猴子爱慕的黑帮公主而化身多种角色出入黑白两道“办案”。最后他逐渐解开各个谜题,更将变调的公园恢复成原有的和平,让红蓝两帮派握手言和,过程惊险万分终于智取谋成。G少年、红天使、援交妹、自闭少年……所有在世俗社会迷失坐标的青少年,都在这座公园烙印下青春颜色,并发现自己的价值。
石田衣良如实呈现出经济高度发展又遭逢泡沫化的日本,那些边缘青少年的世界——颓废、堕落、滥交、嗑药、追求极限刺激,狂飙在犯罪界线却是最不虚伪的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