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由毛尖提供,陆杰摄
深圳晚报记者 刘琨亚
今年对于上海女作家毛尖来说,是一个丰收年,《例外》、《有一只老虎在浴室》等六本书分别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香港牛津大学出版社等社出版,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毛尖很淡然,说:“正好都赶到一块儿去了,有些书也不是新书,只是不同地区的再版。”
喜欢被称“毛尖先生”
最早知道毛尖这个名字,是因为她在《万象》上写的影评,后来曾听上海作家小宝、香港作家梁文道谈到她,都是赞不绝口,认为她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作家。对于毛尖这个名字,可能很多人都和记者一样,以为是个笔名,对此毛尖总是不厌其烦地解释,这个名字是外公在她出生以前就起好了,而主要的原因是外公爱喝茶。
毛尖出生在宁波,她说自己从小到大都很顺,小学中学大学,本科硕士然后到香港读博士,“可能这种顺境造就了我现在这样的性格。”毛尖告诉记者。
毛尖以写影评和专栏出名,小宝曾说,毛尖是华人中“第一个看过一万部欧美经典影片的最年轻的女教授”。她的文字俏皮而尖锐,读起来既轻松又过瘾。和众多写专栏的女作家不同,毛尖文如其名,看不出太多女性的特点,在她的文章里,褒贬都很直接,没有遮掩粉饰。不过,毛尖的文字虽然尖锐却不刻薄,在她的文字里面没有上纲上线,而是很到位地摆事实讲道理。
很多读者给她写信,都是写着“毛尖先生”收。对此,毛尖并不介意,反而有几分得意。她说,自己喜欢阿成那样的写作风格,不喜欢用形容词,更喜欢多用名词。她最怕别人把她的写作归为“小女人写作”。
毛尖的语速很快,就如同她的文字风格一样,犀利而穿透力强。毛尖说,她的这种风格可能主要源于过去喜欢武侠小说的习惯。“从中学开始,我就开始追武侠小说,金庸、梁羽生等武侠小说家的作品,我基本都看完了。”而对她写作风格形成最大帮助的是英国文学,她在本科的专业就是英国文学,在大学期间,她读了很多的英国名著,深受其影响。她告诉记者,她觉得自己的文字有些莎士比亚的风格。
对世界有了责任和要求
过去写影评的时候,毛尖曾被人奉为“小资教母”。有一种说法,说看毛尖的专栏是上海小资们的必修功课。这让熟悉毛尖的人多少有些意外,怎么看她也更像一个风风火火的女侠而非扭捏作态的小资。而近几年,很多读者却开始抱怨毛尖的文章没有以前好看了。对此,毛尖说,早年的作品有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属于“趣味主义”,而现在则更多的是对社会的思考。
她说,在香港的几年,因为一直在从事文化研究方面的课题,让她产生了较大的改变。而更大的变化产生在儿子出生以后,她觉得自己开始“对世界有了责任和要求”,增加了对社会、生命等方面的思考。这种文风的转变,更让她戴上了“左派作家”的帽子。对此,她自己并没有太大意见,在她看来,“左右”只是别人强加的,自己对社会的独立思考则才是最重要的。
毛尖性格豪爽,在江湖上如鱼得水,老师兄长都喜欢爱护她,大家亦师亦友,都成了她的一帮铁哥们,像陆灏、小宝、陈子善、孙甘露、沈宏非、陈村、陆谷孙等,都是饭局上的常客。毛尖特别喜欢饭桌上各种热辣辣的段子,经常吃完饭回家,还没过夜就被她写到文章里去了。
生活中的毛尖当然也会有女性的一面,不过,当她在上海见到台湾作家朱天文、朱天心以后,她感叹说,自己永远也不可能这么女性化。
这种豪爽的性格在工作中也颇为得心应手,却不能做到左右逢源。还好领导对她很欣赏,她说:“我这种性格,只要不做领导,埋头干活就没有关系。”她哈哈大笑。
最擅长写小文章
毛尖的先生王为松是上海书店出版社的社长,两个读书人的家里,书当然是最重要的家当。不过对书的态度,毛尖却和先生截然相反。王为松是一个从来不舍得借书送书扔书的人,而毛尖对于书的大方简直不像是一个读书人。她说,她不觉得有什么书是特别宝贝,不能外借的。曾经有一个老先生送了她一本张爱玲小说初版本,一直从事张爱玲研究的陈子善教授非常眼红,但他没好意思开口向毛尖要。毛尖后来说:“可能他不好意思,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关系的,没有什么不能送人的。”估计陈子善听到这样的话,会后悔当初脸皮薄而没能开口索书吧。
很多专栏作家在成名以后,都会陆续推出大部头的作品。不过毛尖并没有这样的打算。她告诉记者,她从来没有动过写长篇小说的念头,“因为我不会写长篇。”她说,她最擅长的就是写2000字以下的文章。“交给我一个2000字的任务,我一下子就能完成;如果给我布置5000字的稿子,那我压力就会很大,很难写出来。”
毛尖说,不能写长篇是因为自己“贪图享乐”,静不下来。“或许随着年龄增长,能够静一些吧。”她玩笑着说。
人物名片
毛尖 著名专栏作家,电影评论人。任教于华东师范大学。在新加坡以及中国香港和上海等地报刊开设专栏,著有《非常罪 非常美——毛尖电影笔记》、《例外》、《这些年》等作品,翻译李欧梵作品《上海摩登——一种新都市文化在中国1930—19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