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詹瑞文心系舞台

■《万世歌王》剧照

■詹瑞文出演《男人之虎》

◆叶逍遥

可以说他是香港版的葛优，因为在电影院里，香港人见他亮相就大笑鼓掌，无论他是否开口说话，无论他说什么；也可以说他是舞台版的郭德纲，因为他的舞台剧《万世歌王》、《男人之虎》均创下香港剧场的观看纪录，被好友陈佩斯戏称为“戏剧野生动物”的他更曾为

此放弃了周星驰的一再邀约；更可以说他是演员的“灵魂工程师”，因为香港年轻红星纷纷拜在他的名下学戏；甚至可以说他是黄皮肤的金·凯瑞，因为他擅长喜剧，那能把脸和身体扭曲成“变形金刚”的形体，也与金·凯瑞风格类似。上月，这位喜剧之王再度于舞台领域开疆辟土，联手孟京辉打造的《桃色办公室》在上海大剧院落下帷幕，深得话剧爱好者钟爱。

客串之王 红起电影

在《戏王之王》之前，詹瑞文是香港电影的客串之王———《买凶拍人》里的双枪雄、《大丈夫》里的网吧老板、《春田花花同学会》里的临时讲师……每部电影不过几分钟的戏，却抢尽男女主角风头，也让无数香港导演开始打听：“这个人是谁？”

说起初次走进大众视野的大银幕之作《买凶拍人》，詹瑞文笑嗔好友彭浩翔诳人：“1999年，彭浩翔还是个电台DJ，他在我的课堂上主动‘搭讪’，并寄上《买凶拍人》剧本和自己的一大堆作品，诚邀我出演‘临时演员双枪雄’一角，说是朋友间帮个忙，我就答应了。辛辛苦苦拍了好一阵子，他也不好意思了，杀青时候递来一个红包，我一数，8000块———要知道我每晚演出的收入就有十来万啊！”

而对于周星驰，詹瑞文也有自己的见解：“以前我一直觉得周星驰非常厉害，和他近距离接触之后，才发现他和我想象的不一样———他并不开心，当然，也可能他的开心和我的标准不一样。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片场，他说很多粗口，他还不知道我是谁，和我说话的时候都没看过我的眼睛。那是《喜剧之王》拍到周星驰和莫文蔚对戏流鼻涕那一段，他心情很不好，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结尾，就想找人帮他想一想。我们谈了很久，他希望我能出演影片结局的部分，但我最后没去拍，因为当时我在排戏，拍通宵电影太累了。”

香港电影金像奖主席文隽撰文赞詹瑞文是“香港新一代的喜剧之王”，但詹瑞文自己却对这个头衔不感兴趣，连连摆手：“不不不，作为一个创作人，把这作为目标的话就太小看自己了。”在饱受争议的今年金像奖颁奖典礼上，詹瑞文一改玩笑之态表示：“姜文的《让子弹飞》是我在2011年看过最厉害、最精彩、最牛的电影，这部电影什么奖也拿不到，令我感到极大的沮丧。我希望香港电影圈评奖能具有更高的专业性，不应该是小范围的皆大欢喜，更不应该只余公平、没有水平。”

剧场组合 正面治愈

如今身价堪比影帝的詹瑞文，自小志气高远———渴求知识，但不愿屈从于填鸭式教育。所以他中五重读，中七只有一科合格，毕业后差点去当了销售员。幸好最后一刻，詹瑞文决定投考香港演艺学院，改写了自己的一生。此后他所受的戏剧教育，大部分来自欧洲剧团：曾跟随国际知名的戏剧导师，也曾在英国做过演员。

1993年，詹瑞文从英伦留学回港，与女友甄咏蓓合创“剧场组合”。自此，詹瑞文变身为一条戏剧变色龙，从儿童剧、肢体剧、栋笃笑到歌舞剧、社会剧场……他之于香港，无疑是剧场版的治愈系。任何人走进剧场，看到全场观众笑得尖叫、吹口哨，就会明了“治愈”所指：詹瑞文给了高压的香港人一个吐槽的机会，不论是对职场的困惑、爱情的质疑或者是社会的迷茫，都因这“剧场的正能量”而消融，“‘剧场组合’做戏尊奉三条原则：喜悦、想象、游戏。香港人需要的不是艺术培养，而是找到共鸣和想象。无论在什么年代，这个世界都需要正能量，而笑所带来的正能量，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媲美的。”

“剧场组合”建团20年，最初这个剧团只有三个人：詹瑞文、甄咏蓓和一个幕后工作人员，时至今日，“剧场组合”从三个人扩展到数十人团队，演出过近百出剧目，每年运营成本三四千万元，更被推上了香港四大专业戏剧团体的席位。但过往筚路蓝缕的经历，令詹瑞文始终牢记，从不让自己的戏剧“曲高和寡”，他自豪地说：“我是香港运营成本最高的一个剧团，也是票房最好的一个。”同样在独立制作舞台剧、并为之苦苦挣扎的好友陈佩斯曾在观剧后无比赞叹地称詹瑞文为“野生动物，艺术猛兽”。

此番联手孟京辉，詹瑞文大有默契之感：“我和孟京辉，是那种有‘化学反应’的朋友，我们都爱玩。玩，是我们对于生活、对于生命、对于剧场的哲学，无论做什么戏，都希望其中有玩的元素。过去20年，我跟孟京辉虽然身处不同的地方，但都是在做同一件事：不停打破概念，甚至有些是我们自己建立的概念。”

较之为自己带来无数名利的电影圈，詹瑞文对自己的专业与舞台剧显得赤忱热爱：“电影肯定会收钱快一点，但那好像不恋爱而结婚一样，目的性太强。我和我的舞台剧永远处于美好的、不求回报的恋爱阶段。另外，我觉得我更擅长舞台剧，而电影表现则并非我自己一个人能够控制的。”

麻辣鲜师 桃李满园

在香港，詹瑞文曾先后授课梁洛施、林嘉欣、阿Sa、阿娇，最近的弟子更是炙手可热的郑嘉颖，其执教水准与为人诚意，也使这些平时难得一聚的娱乐圈“腕儿”总能在詹瑞文的电影和舞台剧中扎堆出现：“只要交钱就能来我这里学———那是开玩笑的！如果你是公司安排，如果你因为下个礼拜要出演电视剧，今天来临时补习一下，对不起，我不收啦！”如今，能被詹瑞文视之为徒的，都是真正在他的肢体课、表演课中下过功夫的演员。在他看来，最得自己“癫狂”真传的是林嘉欣：“她在排练场会很疯，挥洒自如，甚至有时扮男人来练演技。”至于梁洛施，詹瑞文则评价她：“二十几岁就能经历这么多，她以后演戏一定会更有内容！”他转而正经道，“这些女孩子，都开始慢慢走过人生新的阶段，结婚离婚，生了老了，只有加紧演技训练，才能真正屹立不倒。”

至于这次因《桃色办公室》的创作而为孟京辉调教演员，港味十足的詹瑞文与习惯传统表演体系的内地演员，也有水土不服的适应期：“在很多演员看来，对舞台要有尊重，要有努力，但这样的拘束限制了演员的可能性。我用了整整9天的时间来调教《桃色办公室》的演员们，他们本来已经是传统的、固定的、标准的成熟演员，再加上孟京辉给他们的提示都是‘你要做个蓝色天空的样子’那种需要想象力的虚词，而我的训练则是‘你要做个猫狗杂交的动物’、‘你来狠狠骂我’这种无厘头项目，把他们弄得非常痛苦。”詹瑞文半开玩笑地说：“他们痛苦，我很享受！最终，他们的痛苦，也会让他们在舞台上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