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渤：我把导演当垃圾桶

《杀生》海报

独家专访

由管虎导演，黄渤主演的荒诞悬疑喜剧《杀生》昨日在广州试片。“出发前得先在家吃点营养药补身体，然后带齐各种金创药。”接受本报专访时，黄渤戏言，拍管虎的戏，铁定会受伤。当然黄渤也没放过导演，他喜欢修改台词、即兴发挥，他把这个过程比喻为“把导演当垃圾桶”。从《民工》、《斗牛》到《杀生》，导演管虎和黄渤合作多次，也成了一起成长的兄弟。 本报记者 王振国

互相折磨

“有的时候，戏就

这样越来越好看”

谈起导演拍戏“折磨”人的种种方式，黄渤感叹“导演比《斗牛》里的那头牛厉害多了”。比如，他把《杀生》剧组拉到四川高山里一个羌族老寨去，日夜温差大，“晚上冷死白天热死”。另外，为了剧情，导演让黄渤吃一种配料奇奇怪怪、几乎能“炼出丹来”的药，骑一辆造型奇特、人上去了肯定摔倒的自行车，最惨的是让他骑一匹没鞍子的马，结果“屁股都破了”。

黄渤也没放过导演，他喜欢修改台词、即兴发挥，拍戏时觉得有好玩的想法就提出来，让导演去判断，他把这个过程比喻为“把导演当垃圾桶”。

广州日报：拍戏受伤了吗？

黄渤：当知道管导又要拍戏了，我就长叹一声，在家先吃点营养药，把身体补一下，带齐各种金创药，来组里了。真不是说假的，真的托人买了好多消炎止血药，什么各种各样的蹭伤、刮伤、烧伤的药，结果就用上了。

广州日报：影片里你骑的车看起来挺危险的？

黄渤：那个车子，大梁和轴摔断了好几回。它几乎没法骑，第一次骑就撞墙上去了，幸亏提前有准备，跳下来了，然后大梁断了。后来我骑着它往门里面冲的时候，包括有替身做的时候都断了好几次。还起码跌下来好几回，这算正常吧，管虎的戏嘛。

广州日报：影片里你吃的药是什么材料配的？

黄渤：那个药的配料里面要加食品红，我不知道有没有苏丹红，反正七七八八好多东西。我跟这个道具师也合作好长时间了，我说，不定哪天就死在你手上了，都能炼出丹了。药是散装的，拍的时候得仰着头往上看，而且它是粉状的，容易到气管里头，还要撑着演完，真的很难受。

广州日报：骑马的戏是不是也特别难受？

黄渤：这个马没有鞍子，还比较瘦，屁股特别咯得荒，屁股都破了。然后又摔下来好几回。

广州日报：拍《杀生》时有没有修改台词、即兴发挥的时候？

黄渤：在现场会碰到不同环境，不同演员给你不同刺激，会给你很多新的好玩的东西。大家都不会去拒绝这个。我也不管，反正把导演当垃圾桶，什么都提出来，觉得好玩的就提出来了，让导演去判断，可能我又在导演的这个基础上完成得再精彩一点。有的时候戏就这样越来越好看。

广州日报：能不能比较一下管虎导演和宁浩导演？

黄渤：这两个导演都聪明，都很年轻，但个人风格不是太一样。管虎比较喜欢多加入一些情怀性的东西，让你看完多些感悟的东西。宁浩以前拍广告什么的，擅长一些他个人特别有能力把握的故事类型、故事节奏。

混蛋角色

“影片背后是‘我们容不容得下异类’”

《杀生》中，黄渤饰演的“牛结实”是个特立独行的小混混，为千年古寨的镇民所不容。黄渤表示，这样的人在他眼里也是“合理存在”，在现实中很常见，而影片背后是“我们容不容得下异类”这个很大的命题。

广州日报：《杀生》里你演的牛结实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黄渤：（我的角色）通常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是一个混蛋。是村里面的一个祸害也好，是一个异类也好。他就是很简单、很直接、很率真、很天体、身上覆盖的东西很少、很本性的一个人。随心所欲，我们平时约定俗成的东西对他来说不太有用。唯一对他有用的就是这事他觉得高兴，好玩。

广州日报：牛结实对小镇上的人都做什么混蛋的事？

黄渤：敲寡妇门，挖绝户坟，欺男霸女，童叟都欺。你能想象到的捣乱的事他几乎都干了。在我们的和谐大秩序下，有一个人这样出现，他一定是个不和谐的音符。比如说我们修歌词修调子的时候，我们会把这个音符给修掉了，很正常。他跟枝杈一样，树干长得挺直，突然出来一个小尖，小尖要往外长，有可能就要去掉它，对不对？他在这个大秩序里面也是个不太和谐的枝杈，但是这个东西存在就是有道理的。为什么存在呢，不能再讲了。

剧透

牛结实之死有玄机

镇上所有人都害怕牛结实（黄渤饰演），大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遭到他的捉弄，放马蜂蛰你还算是小事，大家最愤怒的是那些违反族规的事情：当大家正在毕恭毕敬用“圣水”祭祀祖先时，有人发现牛结实正在圣水里洗澡；大家要把马寡妇（余男饰演）跟她死去的丈夫一起水葬，有人发现牛结实把马寡妇从水里捞了出来；更要命的是，他把给牛马配种催情用的春药撒在食水里，结果那一夜镇子春情大发，搞得大家异常羞愧。

牛结实做各种恶作剧都有他的理由，哪怕他把大家的祖坟扒了，拿陪葬品给别人当结婚贺礼，他也觉得，活人比死人更需要这些金银财宝。而对于他和马寡妇的“事迹”，毕竟那是一条人命。春药事件，在他眼中，镇子里男女和谐一幕，是多么的人性解放，多么的“要做爱不要作战”。

你可以说他是泼皮，说他是“混世魔王”，也可以说他是打破那72条祖训的孙悟空。这就看你的立场是不是站在玉皇大帝那一边了。

这个泼皮怎么赶也赶不走，当镇上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留洋的牛医生（苏有朋饰演）回到了家乡，根据他的“心由境生”的理论和计谋，镇上的人团结起来，设局让牛结实相信自己生了怪病，从而从精神至肉体上彻底“死亡”。

最后牛结实死了。如果没有另一位外来医生（任达华饰演）的好奇，这个谜底永远不会被揭开。外来医生的到来，揭发了牛结实之死背后还有玄机，这个玄机，跟人性有关。

作为一部寓言影片，《杀生》的疑问和立意来自库布里克的影片《发条橙》。影片中也用了大量的比喻。长寿镇上的气氛，像极了鲁迅小说《阿Q正传》，几乎都能听到编剧和导演在银幕背后的呐喊：“救救孩子！”

人生成长

“年纪让男人柔软，

但柔软不代表没有力量”

黄渤的太太小欧是位编剧，两人相恋13年，早在2007年黄渤与小欧登记结婚。一直以来黄渤从不愿意谈论感情问题。2011年7月26日凌晨，黄渤喜得一女，他发在微博上的一段话:“一个童话电影，一只小天鹅神奇地降落在你身边，虽然是那么的弱小，但她的骄傲甚至让你不敢俯视。”除了透露出他成为父亲的喜悦心情之外，也暴露了黄渤有一颗柔软的心。采访中，黄渤举管虎和他一双儿女的例子，感叹年纪让男人柔软，但柔软不代表没有力量。

广州日报：你和管虎合作多年，有没有发现他的变化？

黄渤：第一个戏跟他一起合作的时候他才30多岁，现在一步一步慢慢走过来，包括家庭、婚姻，包括现在他有了两个小宝贝，这些对于一个人来说，会让你成长。其实对导演来说也一样，这些东西对导演来说，就会慢慢渗透到作品里面。可能相对柔软一些，没有那么凌厉。

广州日报：听说你们常常一块喝酒，谁的酒量更好一些？

黄渤：应该是我吧，因为每次送他的都是我。回过头来说，我觉得这种成长，对导演来说一定会重新获得一些东西，当然你也会在这路上失去一些东西。年轻时候的血气方刚，当然是好事。你对一些问题的认识会很强烈，表达也希望能够强烈一些。可能随着年纪的增长，你变得柔软了，但柔软不代表没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