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莉带来的痰盂

这几天袁莉风头正盛，除了蕾丝透视装，除了正在和我们尚且不知道的谁谁谁掐架，还有她在微博中发布的这张照片。这是她在电影《大格局》中扮演章含之一角的试镜镜头。她大赞章含之“正大仙容”，而她自己也正在“一点点接近完美”。

章含之是否 “正大仙容”，袁莉和章含之是否形神相似，这暂且不论，单是她脚下那两个硕大的痰盂，就足够吸引网友大众的眼球了。

就这个试镜镜头，有人说：放两只痰盂，真有碍观瞻。有人却针锋相对：也就那痰盂有点像，其他的都有点假。当然还有人记起那个渐行渐远的时代：小时候看电视新闻，很长时间琢磨：为什么中国的主席总理接见外宾总是要放一堆痰盂（隔一座摆一个），难道他们见了面互相吐痰吗？多脏啊！

年轻人啊，少见多怪了吗？

曾几何时，痰盂还是中国家喻户晓的器皿，最早出现于何时何地已不可考。不过老一辈人都知道，在很长的历史阶段中，中国许多家庭，无论大宅小户，来客起坐的地方总会有一只痰盂，以供主客咳痰或扔弃物。

因为这种器皿摆放在厅堂，所以争奇斗艳也就在所难免。老舍有一小说，名为《牛老爷的痰盂》，牛老爷曰：“就拿安一只痰盂说，这里有多少学问与思想……先以艺术的观点来说，这只痰盂必须做得极美。它的质，它的形，都须研究一番。据我看，铜的太亮，铁的太蠢，镀银的太俗，顶好是玉的……至于形，有仿古与新创两种。若是仿古呢，不妨仿制古代的壶或卣，上面刻上钟鼎文，若是新创呢，就应当先绘图，看了图再决定上面雕刻什么。不过，质与形之外，还要顾到卫生的条件……”

老舍先生的笔触无疑是讽刺的。不过，旧中国的痰盂倒也颇有可观之物。有人曾见过某出使中国的洋人，其客厅的几案上，插满鲜花的大花瓶竟然是如假包换的痰盂。不过小家小户就没有那么讲究了，他们所用的痰盂简陋粗糙，到后来竟上下通用，将之作为家人起夜的便盆。

至于那个特殊年代，中南海或大会堂为什么要摆放那些痰盂，如果要用一言以蔽之，那只能说它是老年政治的产物。树老根多，人老痰多，痰盂因此成为必备之物。又因为当年闭关锁国，与西方交流甚少，不知道个人的排泄物就如个人隐私一样，是需要私下处理的，因此才让这么一个不雅之物登上了大雅之堂。不过网友也不必担心，有幸坐在这个大雅之堂的人们是不会互相吐痰的，要吐，也只有东道主吐，而且是东道主中位高权重者，至于章含之之流，她们决计不会往痰盂里吐痰。

最后，想对《大格局》的导演说一句，其实，袁莉脚下的痰盂里还应该有点水，那是为了吐到里边的痰不被风干，洗刷的时候容易些———如果你不幸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前入学，在学校当值日生时一定倒过痰盂。虽然现在想起来会觉得恶心，但当时却万万不敢作如是想，因为所有怕苦怕累怕脏怕臭，都是资产阶级思想，都是要受到批判的。

言言专栏

素描

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