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植棠:历经磨难传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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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植棠:历经磨难传薪火

谭植棠

“性格沉稳,宣传鼓动能力极强”的谭植棠号召青年们“做个独立的自由民”。 插画/金锐 王金花

谭植棠自传

【人物志】

谭植棠

广东高明人,生于1893年,卒于1952年,1919年就读北大期间参与五四运动,1921年3月参与成立广州共产主义小组,负责宣传工作。 

他,出生富裕家庭,一心向学,最终走上革命道路;

他,“革命三谭”之一,性格沉稳,宣传鼓动能力极强;

他,追求大同世界,在北大“熔炉”历练后将革命之火传递至广东;

他,是谭植棠。

1926年,广州街头,一位30多岁的清瘦男子正在演讲。

他一袭长衫,教师打扮,看上去身体羸弱,“为什么农民终日耕田还不得温饱?为什么有些人终日不劳动却有大把钱粮?……”

忽然,听众里几名男子站起来捣乱,起哄说“你家是不是地主?”

清瘦男子攥紧了手中铁皮做的喇叭,越讲声越大,突然口吐鲜血,昏倒过去……

他叫谭植棠,出身富裕家庭,却走上革命道路,与同乡谭平山、谭天度被世人誉为“革命三谭”,是广州共产党早期组织的创建者和领导者之一。

初入“熔炉”

1893年,广东省高明县(今佛山高明区)明城镇濠基村,乡绅谭超喜得长子嫡孙。谭家在当地属大户,有数百亩田地和一家米店。为了祈求孩子安定长寿,家人将其乳名取为“亚定”。“亚定”就是谭植棠。

幼年时,谭植棠酷爱读书,祖父要求他辍学做掌柜,谭植棠毅然拒绝,后考入广东高等师范附属中学。

1917年,谭植棠考入北大文科,与他同行的是族叔谭平山。谭植棠从小热爱习武,曾准备投军报国,但因体质不合格,后来改学历史,而谭平山学的是哲学系。

相对于哲学系而言,历史系的学生思想并不十分激进。相反,在新文化运动中,谭植棠所在班级很少有参与白话文革新的学生。

谭植棠是个例外。

学者认为,这源于谭平山和陈公博对他的影响。他们是广东同乡,同年考入北大,住同一个宿舍。

陈公博与谭植棠相交甚笃。其在《我和共产党》中提及谭植棠:“至于植棠倒是朴实无华,忠于待人,信于所守,他是学史地的,因平山的关系,我才认识他。我对于植棠的印象和交谊都比别人为深,至今怀念斯人,犹恋恋不释。”

通过两位好友,谭植棠接触到了《新青年》、《每周评论》等进步书刊,李大钊发表的《庶民的胜利》和《布尔什维主义的胜利》等文章,接受了社会主义思想。

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一直闷头读书的谭植棠开始变得激进起来。五四当天,他与谭平山一起游行到天安门前。火烧赵家楼时,谭平山怕他体单力薄吃亏,让他不要乱跑,谁知谭植棠却跑到队伍前面,带头挥旗子。

5月6日,北京中等以上学校学生联合会宣告成立,谭植棠负责学生联合会的宣传工作。同学评价他“性格沉稳,宣传鼓动能力极强”。

事后,谭植棠在给广州同学谭天度的信中说:斯时的北大,乃是中国革命青年的熔炉。

“革命三谭”

谭天度和谭植棠、谭平山都是高明明城镇人,三人还有家族的亲戚关系,被后世称为“革命三谭”。三人少年时代曾在一起探讨康有为的《大同书》、西方赫胥黎的《天演论》到接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进化论,更渴望和追求孙中山的“天下为公”的大同世界。

谭植棠在北大时经常给谭天度寄进步书刊。如今,高明博物馆还存有谭天度当时藏在阁楼上的一大包书,有1919年的《新青年》,1920年的《政衡》以及早期的《新潮》杂志。其中,有不少谭植棠当时发表的文章。

谭植棠早期的文章多数围绕中国历史、政权更替等方面,到了大学生涯后期,他的文章中开始出现社会主义、民主等字眼。

五四运动后,曾参与运动的北大学生纷纷南下。谭平山、谭植棠等人来到上海,并于1920年3月创办了《政衡》杂志。谭植棠是杂志的主要撰稿人。《政衡》杂志第一卷第二号共十篇文章,其中《平民主义最后的胜利》等八篇文章都是谭植棠写的,他主张中国人民应与俄国人民建立友好关系,认定中国必须走俄国革命的道路。

谭植棠发表的《防止过激派》被党史专家解读为“最纯洁的革命思想”。文章写道:政治,要以人道正义为前提,以安宁幸福为目的,以自由平等为归宿,而实行全民政治,务使人人都有直接为治的权能,凡种种专制独断的政治,都应该早日除去。

办报启民智

谭植棠之子谭汉威曾回忆说,“当时,他(谭植棠)接受了新思想、新文化,学习了马克思主义,认识到如果想改造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一定要打倒帝国主义、推翻国内军阀,尤其必须教育群众、组织群众、发动群众一致起来,才能达到目的。”

要启发民智,办报纸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1920年下半年,谭植棠与谭平山等人回到广州。谭植棠被聘为国立广东法政学校教员,兼授广东高等师范的课程。

回广州途中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他们从上海转道香港。在香港那几天,陈公博把几个人的旅费花光。谭植棠对此很恼火,他负责管钱,只好向香港开金铺的亲戚借钱回家。路上,谭植棠批评陈公博摆阔浪费,“往后不是自己的钱不要随意乱花。”陈公博自知理亏,“定哥(谭植棠乳名),等我以后有了钱还你们。”后来,陈公博投靠汪精卫,在汪伪政府任上海市长期间曾邀请谭植棠,“你来上海吧,我还你半条街。”谭植棠对此嗤之以鼻,“现在的定哥还是以前的定哥。”

回到广州后,按照之前的约定,谭植棠、谭平山等人开始筹办《广东群报》。“如果我们有自己的阵地,就可以扩大宣传和影响,号召民众起来,改变目前的现状。”为了办报纸,谭植棠节衣缩食、私人集资,并向家里求援。

创刊过程中,谭植棠等人致信陈独秀,请他作刊首语。陈独秀立即复信,对他们的行动给予热烈支持。当年10月,陈独秀在《广东群报》创刊号上发表《敬告广州青年》一文,希望“诸君做贫苦劳动者的朋友,勿为官僚资本家佣奴”。

《广东群报》创刊后,便开辟专栏宣传马克思主义。1921年1月1日,谭植棠在《广州群报》上发表文章“最危险的———续出的顽固党”。文章说,“可怜中国人,眼光如豆,胆小如鼠,顽固保守,不加审察,当此社会革命淘涌的时候,竟视社会主义为梦想,同盟罢工为盲动。你们须知道现在的政治不打破,无以脱自由网罗,现在的经济制度不推倒,乃难得到多数的幸福。”

谭植棠向青年们发出号召:“青年啊———快要逃出你们的奴隶圈,做个独立的自由民;快要信仰社会主义,去实现社会的革命;不要做续出的顽固党,以阻碍社会的进化。”

参与创建党组织

1920年12月,陈独秀应陈炯明之邀南下广州,担任广东教育委员会主任。陈独秀一到广州,就约谭平山、谭植棠等人商谈建党之事。

建党一事早已被提上日程。1920年8月,上海共产党早期组织成立后,陈独秀就致函谭平山、谭植棠,商约在广州建党。谭植棠回忆当时的情景时曾说,陈独秀到广州后,常向他们提出关于领导民众运动的意见,指出有组织领导比个人领导的重要。

一天晚上,陈独秀等人齐聚谭植棠家中。陈独秀指出,“我们以小集团领导民运是担负不起的,为使广东民运获得更大的发展,必须建立一个共产主义集团组织。”陈独秀问他们是否参加这个组织,谭平山、谭植棠表示同意。

1921年3月,广州共产主义小组成立,党员共有9人。书记先是陈独秀,后为谭平山,谭植棠负责宣传工作,兼任党组织机关报《广东群报》的经理。

为了学习和研究马克思主义,谭植棠还成立了“马克思主义研究会”及宣传员讲习所。

这个宣传员讲习所以及后来成立的“注音字母教导团”,都是广东教育委员会属下。谭植棠分别任教导主任和教员。讲课内容为反帝反封建、社会主义、群众运动、阶级斗争等。所里还设有工人夜校,并成立了机械工人学校。

第一次国共合作后,在广州举办了六届农民运动讲习所。六届农讲所的负责人都是共产党员,谭植棠是第四届农讲所所长。那一届于1925年5月1日开学,9月1日毕业。原有学员98人,毕业时有51人。

1926年冬,谭植棠讲演时遭到几个右派分子的捣乱。他由于过度激动,肺病复发,吐血昏迷。被救醒后,他向探病的战友们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重返自己的战斗岗位”。

装“死人”返乡

谭植棠患病后,国内形势发生恶化,蒋介石发动“4·12”反革命政变。广州的国民党反动派也出动大批军警,搜捕和屠杀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

党组织决定,将正在广州住院治病的谭植棠转移到东莞的一家医院。当晚,几个特务闯到谭植棠家里,在屋里搜出一条红布,上面写着“广州总工会代表会”。特务说:“这是奸党活动的证据!”并逼着谭植棠妻子罗亚女交出丈夫,逼供未果打得她口吐鲜血。此后,罗亚女得了重病,最终咳血而死。

谭植棠转诊后,广东党组织已遭到严重破坏,敌人通缉他的风声越来越紧。谭植棠的叔父谭仲珊又赶到东莞把谭植棠接出来,先转到澳门,然后让他隐蔽在一口棺材里,雇一条船,采取“活人死运”的方法,安全返回家乡。

从此,谭植棠与党组织失去了联系。回乡后,谭植棠深居简出,在房里待了两年,病才养好。平日里,一身农民装扮的谭植棠常穿个木屐在门口溜达,木屐磨穿了也不换。谭植棠精神稍好后,就给乡亲们讲革命故事和先烈事迹。等到谭植棠与党组织联系上后,他周围的这些乡亲多数都参加了革命。

据谭植棠第二任妻子潘少雄回忆,1944年,国民党警察要抓谭植棠,被他一身农民打扮蒙骗了过去。当年年底,谭植棠被派往东江根据地工作,此后又赴香港开展国民党上层人士的统战工作。

新中国成立后,谭植棠被派往肇庆,担任西江行政专署工商科科长兼贸易、粮食、百货三大公司经理。在1952年春的“三反”、“五反”运动中,受到错误处理。

1952年6月,谭植棠在广州逝世,临终前留给儿女的遗产有5件———一本自己装订的《毛泽东著作》、自传一份、私章一枚、旧绒衣一件、须刨一个。

27年后,谭植棠获平反,错误处分被撤销,党籍恢复。

纪念馆

谭植棠自传

这是谭植棠1951年5月写的一份自传,详细说明了1921年3月陈独秀指导谭平山、谭植棠等人成立广州共产党早期组织的过程。关于谭植棠的历史文献较少,这份由他亲自手书的《自传》显得愈发珍贵。

1927年到1937年期间,谭植棠因肺痨病一直在家治病,因中共地方组织受到破坏,他与组织失去联系,只能在暗中做些群众工作。1945年冬,经分管华南工作的周恩来同志的亲自审理,谭植棠恢复了党籍。

关于包惠僧在回忆录提及的“陈公博、谭植棠追随陈炯明,中共中央将二人开除党籍”的说法,经历此事的谭天度曾表示,陈炯明叛变后,谭植棠一直在广东党内工作,包惠僧的记忆是不符合事实的。

□本报记者 涂重航 广东佛山报道

【下期预告:济南共产党早期组织成员王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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