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传奇女性“瑈夫人”客死异乡

　　瑈夫人年轻时的照片

　　美国《生活》周刊的封面照

　　美国《时代》周刊的封面照

出身显贵，嫁入政治豪门

1924年4月15日，陈丽春生于河内一个极具声望的贵族家庭，父亲是从法国回来的留学生，母亲是越南末代皇帝保大的堂妹。自小受法国殖民文化影响，陈丽春的法语比越南语还要好，此外还擅长芭蕾和钢琴，曾在河内国家剧院表演过独舞。幼年时的陈丽春是出了名的“假小子”，最拿手的就是欺负弟弟。

1943年，还不满19岁的陈丽春不顾父母反对，嫁给了年龄几乎比自己大一倍的吴廷瑈———越南末代阮氏王朝的重臣吴廷可的第四个儿子。越南妇女并没有嫁人后改用夫姓的传统，但陈丽春婚后用起了瑈夫人的名号，她还放弃佛教信仰，随夫改信罗马天主教。

1945年，越南独立联盟（后来发展成越共）赶走了法国和日本侵略者实现民族独立，当年9月建立越南民主共和国（北越）。不甘失败的法国殖民侵略者卷土重来，越南再度陷入战乱。1954年，胡志明领导的武装在关键的奠边府战役中消灭法国侵略军主力，推动旨在恢复印度支那和平的《日内瓦协议》当年7月最终得到签署。

协议规定，越南1956年在国际监督下通过普选实现南北统一，但是美国已经决意要把这块地理位置绝佳的战略要地变成反共前哨。肯尼迪政府于1955年10月扶持吴廷瑈的胞兄、曾在越南阮氏王朝担任丞相的吴庭艳建立反共的“越南共和国”（南越）。

由于吴庭艳终生未婚，弟媳瑈夫人实际上扮演了第一夫人的角色。在国际政治舞台上，第一夫人往往都是国家元首的配偶，由弟媳出任这个职位还极其罕见。

瑈夫人是典型的越南美女，身材娇小，经常以优雅的发型和华丽的“奥黛”示人。她在传统的越南社会试图把自己描述成女强人，还曾因此接受过美国《时代》周刊的采访。但是，这些并未给她带来民间的好评，张扬的风格和任由娘家人出任政府高官的作为饱受诟病。

她还是吴庭艳当政时那部荒谬的《保护道德法》的发起人之一，这部法律禁止民众跳舞、唱柔情歌曲、离婚要总统批准，甚至避孕都要被限制。

言语恶毒，惹起全球公愤

吴庭艳政权对佛教僧侣的迫害政策很大程度上是受到改信天主教后对佛教采取敌视态度的瑈夫人所影响。瑈夫人经常对同情共产主义人士和佛教僧侣发表恶毒的言辞，这些举动和女强人的姿态使她在西方国家有了“龙夫人”的绰号。真正使她臭名远扬的是1963年轰动全球的释广德自焚事件。

为了抗议吴庭艳政权对佛教徒的高压政策，1963年6月11日，在越南佛教界德高望重的僧人释广德在西贡闹市街头用汽油自焚身亡。他在火焰中一动不动、最后被烧成焦炭的惨烈场面被西方记者迅速传播出去，在全世界范围内引发强烈愤慨。

当时南越负责对外宣传的正是瑈夫人。她的父亲是时任南越驻美国大使，母亲是南越驻联合国的永久观察员，两人均在西方的抗议声中辞职。对父亲辞职，瑈夫人的评价是“懦夫”。

在本人被西方记者问及此事时，她竟然说：“我为这出和尚烤肉的好戏鼓掌。我们怎能因为别人发疯的举动而受到指责呢？”“让他们烧吧！我拍手叫好就是了！”

有报道称，这番冷血的话语直接激怒了一直纵容吴庭艳政权迫害政策的美国总统肯尼迪。他亲自致信训斥吴庭艳不要过火，但吴庭艳非但不理睬，还派瑈夫人到美国巡回演讲大骂肯尼迪不讲义气。这促使肯尼迪最终决定在南越“换马”，下令中情局开始着手拔掉吴庭艳。

中年落魄，连遭家庭悲剧

1963年11月1日，美国暗中支持的南越陆军将领杨文明发动政变推翻了吴氏兄弟8年的统治，吴庭艳和吴廷瑈被乱枪打死在装甲车内。当时瑈夫人正在美国加州演讲因此躲过一劫，次年她尝试重返南越但被拒绝，后来被美国驱逐出境前往欧洲，之后一直在罗马和巴黎两地居住。

1967年，瑈夫人的长女死于车祸。1981年，瑈夫人住在华盛顿特区的年迈父母被人活活勒死，警方认定嫌疑人是她的亲弟弟。在欧洲生活的瑈夫人极其罕见地给美国媒体发去声明，字里行间依然能看出她对华盛顿当年推翻吴氏政权的怨愤。

声明里这样写道：“以救世主自居的西方顶着所谓公正真实的幌子实施干涉，在经历了美国对我的祖国越南、我的人民和我的家庭的所作所为后，我绝不认可美国人质询和审判我们家庭任何一员的权利。”

晚年凄惨，生活与世隔绝

家住西雅图的越南裔移民张树夫（音译）是瑈夫人家族的好友。据他介绍，瑈夫人在欧洲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除了参加教堂弥撒外，平日里闭不出户。

张树夫说：“当你听到亲友去世的消息时往往会感到难过，但是对她的离开，我却感到某种欣慰。当她的丈夫被打死时，在某种意义上她已经决定跟这个世界告别了。她也许一直在等待着什么，也许就是跟丈夫团聚的那一天。”

加利福尼亚州的奥林奇县是美国最大的越南裔移民聚集地，当地天主教牧师多米尼克·梁（音译）多年前曾在巴黎见过瑈夫人，对于她在丈夫被杀后对天主教表现的虔诚十分惊讶。

据他透露，瑈夫人位于罗马近郊的别墅边有一座立有圣女玛利亚雕像的小教堂，她每天都要花费很多时间在这里祈祷。“她也许最终意识到自己的事业失败了，希望藉宗教来平和自己的心境以及曾经汹涌的政治企图……她是非常有趣的女性，而且非常聪明。”

瑈夫人2011年4月24日死于罗马，9天前刚刚度过自己的87岁生日。·董玮·

董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