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中的上海方言

游汝杰

作家蓝鲸的短篇小说引起读者的关注，其原因除了作家真实地反映了社会底层人民的生活外，浓郁的上海地方风情和采用一些上海方言也是重要因素。

与清末民初的苏州话小说《海上花列传》、《九尾龟》等比较，蓝鲸小说还不算是“方言小说”。但是，在上海方言衰落的大背景下，蓝鲸在小说里起用上海方言，用以表达上海的地方文化，是很可喜的现象，这也就是蓝鲸的小说再次引起大家对上海方言兴衰存废问题关注的原因。

上海话是我国使用人口最多的城市语言，也是汉语的强势城市方言。近年来日渐式微，例如青少年学生会说上海话的人少了，说上海话的能力弱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推广和普及普通话是现代化社会的需要，使用国家标准语是每一个现代公民应该具备的能力。不过，推广和普及普通话并不意味着消灭方言。普通话和方言使用的场域不同，方言自有其社会作用，自有其存在的理由。

绝大多数人的母语都是某一种方言。对他们来说，方言是最富表现力的交流思想的工具。方言中有的表达方式，在普通话中找不出相对应的形式，如上海话“吃红灯（因交通红灯不得不停车或停步）、吃药（上当、受骗）”。在可以使用方言的场域，如家庭生活、同乡人交际，人们自然要选择能最自由地表达思想的母语。

方言是灿烂多姿的地方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或载体之一。例如沪剧、滑稽戏等戏剧曲艺，如果改用普通话，这些戏剧曲艺将失去生命力。

方言是普通话的基础和源泉。普通话在发展过程中也不断吸收南方方言的有用成分，以增强自己的表现力。普通话词汇库因方言词汇而日益丰富。方言，特别是它的词汇，承载着地方文化，中华文化的内涵也因不断新生的方言词汇而日益丰富。

许多人已认识到文化多样性的重要，但对语言的多样性却漠然置之。我们认为，上海方言是上海文化的组成部分，维护上海方言就是维护上海文化，也就是维护中华文化的多样性。维护上海方言，不仅需要有更多像蓝鲸这样的文学艺术家，而且需要政府相关部门的重视，需要社会各界的支持和全体上海人的共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