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变危机”:青蛙已经这样了，人呢？

原标题：“畸变危机”:青蛙已经这样了，人呢？

用酶给青蛙的骨骼着色，用来展示这些青蛙与众不同的结构。另一方面，有研究者发现青蛙的畸形率与农业利用型土地/水体有高度的相关性，这暗示了农业生产相关的化学污染物质可能与畸形青蛙现象有关。

用酶给青蛙的骨骼着色，用来展示这些青蛙与众不同的结构。可以看出：一些青蛙由于突变，会长出更多肢或缺少一些部件。荷兰“巴洛克风格”怪异图片展触目惊心——广东人素爱以“田鸡”作为美食，然而这种被科学家比喻为“煤矿中的金丝雀”的两栖动物，却频频被发现有“畸变”现象。近日有一批被称之为《Malamp:Reliquaries》的艺术作品在荷兰锡塔德域博物馆进行展览，作品的主人巴伦吉通过对一定时期的畸形蛙进行化学清洗和染色，将其进行多年的科学研究以一种风格怪异的艺术形式呈现在人们眼前，希望可以展示出化学物质是如何危害自然界的野生动物的。由于化学污染而引发的“畸形危机”，是否终有一天也会蔓延至我们人类的领域？专题编译、采写/记者 黄岚 图（除署名外）/《Malamp: Reliquaries》作品展畸形青蛙：多长或者少长几条腿美国生物学家兼艺术家的布兰顿·巴伦吉借助在野生两栖动物中发现的畸形，来重点强调人与自然的关系。一些地表径流中存在的化学污染物可能引发这些突变，并对复杂的生态系统构成巨大威胁。化学物质使青蛙更容易受到极端寄生虫的影响，使它们的平衡生态系统受到入侵，例如那些比正常情况下多长或者少长几条腿的青蛙。“这些畸形可能是在青蛙还是蝌蚪时，由掠夺性伤或者寄生虫感染导致的。环境退化显然增加了这种现象。”巴伦吉说。为了寻找畸形两栖动物，他走遍了英国和美国等世界各地的沼泽地和湿地。由于着色方法有助于科学家了解畸形的自然特征，随后巴伦吉对每只青蛙的肌肤进行化学清洗，并用不同的颜色进行染色，为艺术产生一个美丽的媒介物。他通过研究发现，导致青蛙少长或者是多长出几条腿的罪魁祸首，是名叫“蜻蜓若虫”的寄生虫。这些寄生虫以小蝌蚪为食，并导致这些受害者的肢体生长发生改变。然而巴伦吉及其合作伙伴认为两栖动物中看到的大部分畸变都应该是由化学污染造成的。两栖动物为何会发生畸变？巴伦吉的艺术作品华丽、怪异也引人深思，肢体数目异常的染色青蛙通过艺术效果的放大，呈现出来的是一种残酷的美丽。有网友忧心忡忡地担心地球的未来，也有网友不以为然：“青蛙经常缺胳膊少腿，寄生虫导致，任何地方都很常见，有必要非和污染联系起来吗？”就此话题，记者专门采访到北京大学城市与环境学院胡建英教授，作为环境污染生态学研究领域的专家，她在“PNAS”（《美国科学院院报》）上发表过可能导致青蛙畸形的化学污染物的论文。胡教授告诉记者，一般来说，自然状态下野生青蛙的畸形率不会超过5%。关于野外出现大量畸形青蛙的原因一直众说纷纭，至今尚无定论。有一种名为“维甲酸类物质”的化学物质，近年来逐渐被越来越多的分子生物学家和环境学家所关注。这是到目前为止唯一有可能从分子机理上说明青蛙畸形的一类化学物质。“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直接证据确认环境浓度水平下的维甲酸类物质是造成野外畸形青蛙的罪魁祸首，亟须更多的研究来支持这一说法。”胡教授说。“寄生虫说”和“化学物质说”迄今为止研究者们共提出了几种观点和假说，主要包括“寄生虫说”和“化学物质说”。寄生虫曾被广泛认为是导致野外畸形青蛙的主要原因。研究者们通过实验室暴露证明，一种名为Ribeiroia的寄生虫能够导致青蛙出现缺腿、多腿和肢腿畸形等现象。也有研究表明寄生虫引起的青蛙畸形与野外观测到的畸形现象相似。胡教授表示，有不少研究者认为寄生虫这一说法并不能令人满意。例如，寄生虫感染不能解释眼睛畸形等现象，并且寄生虫致畸的分子机理仍不清楚。随着更多野外调查结果的出现，人们发现最普遍的青蛙畸形现象是后肢残缺畸形，然而许多出现这种畸形青蛙的地方并没有检出寄生虫。另一方面，有研究者发现青蛙的畸形率与农业利用型土地/水体有高度的相关性，这暗示了农业生产相关的化学污染物质可能与畸形青蛙现象有关。“遗憾的是，尚未有研究者鉴定出致畸的原因物质，目前提出的农药或杀虫剂没有一种实验室暴露结果与野外畸形现象相符。”她补充说，“不过也有人提出造成野生畸形青蛙的因素很复杂，可能不是单一农药的作用。”从一只青蛙到整个生态系统胡教授告诉记者，生态环境的变化会影响寄生虫的生长和繁殖。例如，水体富营养化能够促使一种水生蜗牛大量繁殖，而这种水生蜗牛通常是寄生虫独有的中间宿主，寄生虫数量增加，对水生生物及两栖动物带来的寄生虫感染风险增大。除了青蛙会产生“畸变”之外，在自然界也曾存在其他生物因化学污染发生畸变的研究案例。“北京大学城市与环境学院在2009年发现了三苯基锡导致野生中华鲟幼鱼的眼睛畸形和躯体弯曲；许多科学家发现，三丁基锡导致了野生螺类的雄性化。此外，一些具有内分泌干扰作用的工业和动物排泄的激素类物质可以导致雄性鱼的性腺发育的畸形如在雄性性腺中发现了鱼卵，也即雌雄同体，从而影响繁殖。”胡教授说。受到感染风险的两栖动物，是否又会通过食物链影响物种的种群延续从而导致整个生态系统的失衡？胡教授的回答是肯定的，“人类活动导致湖泊湿地的富营养化，继而导致螺类生物量的增加，寄生虫的增加，最终可能导致野生青蛙受到寄生虫感染而产生畸形。富营养化同时产生了可对动物和人类致畸的维甲酸类物质，也有可能导致青蛙畸形。”她说，“目前发现青蛙是这样的，这些问题也可能发生在其他物种如鱼类，需要科学家进一步的努力。”畸形肉类应避免食用青蛙的畸变现象主要是由污染物引致，与激素作用下的畸变有所区别。“食用肉类中含有的激素（一般是抗生素）浓度应该是远高于环境中畸变生物体内的污染物浓度，过量激素的摄入可导致内分泌系统的紊乱，生长发育失调。但是环境中致畸的污染物（如重金属，二恶英等）毒性较高，虽然它们的浓度水平低于大量喂食激素的禽类体内的激素水平，食用这些环境畸形生物亦可能产生健康风险。”胡教授解释道。因此，受到环境污染而发生畸变的生物如青蛙、鱼类等等，如果被人类食用，同样也会对人类的健康造成影响。胡教授告诉记者，受到化学污染物影响而导致畸形的生物，其体内可能已经积累了较高浓度的污染物，或者虽然浓度水平低但毒性高的污染物，这些污染物可通过食物链传递进入人体，对人类健康造成危害。胡教授提醒大家，“不管是哪种原因导致的畸形生物，最好都不要食用。”这次图片展的主人巴伦吉进行这个项目已经长达10年，他认为两栖动物是“煤矿中的金丝雀”，可以透过它们来监控人类的健康状况，这是一个需要仔细观察的生活角落。正因如此，他通过容易理解的艺术形式来刻画自己的重要发现，希望借此能促使全世界人们更加关注和我们每个人息息相关的环境问题。可想而知，恶劣的生态环境如径流污染、环境退化等，除了对两栖动物造成影响之外，同样还会对其他动物甚至人类构成危害。“污染物质会通过食物网传递从水体富集到底栖生物，而人会通过饮用水和食物摄入暴露这些污染物质从而影响人类健康。”胡教授说，“科学家可以发现问题、回答问题，但是减少污染不是科学家能够的，而是需要国家加强科学立法，环保部门加强执法，以及我们大家提高保护环境的意识。”一张又一张震撼人心的图片，令人感觉“残缺”并不“美好”。通过给青蛙的骨骼着色，人们得以清晰见证这些青蛙“与众不同”的身体结构，然而这种违反自然的畸形生长，在未来，或许可以避免发生。图：gettyim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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