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
孙中山并非对邓泽如等的担心毫不介意,他对共产党更不是毫无介蒂。孙在批语中讲得很明白: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陈独秀等并未与闻其事。陈等“中国少年学生自以为是”,想要包揽与苏俄的交往,甚至想要阻止苏俄不与国民党往来,以便“独得俄助而自树一帜与吾党争衡”,“若我因疑陈独秀而连及俄国,是正中陈独秀之计,而助之得志矣。”好在苏俄党人皆属有党政经验之人,不受此等少年学生所欺。早就窥破其伎俩,并逼迫其加入国民党。可知“俄国欲与中国合作者只有与吾党合作,何有于陈独秀?”他并且要邓泽如等放心,表示绝不会听任共产党在国民党内自行其事,甚至告诉邓等:“陈如不服从吾党,吾亦必弃之。”
中国现代史学家杨奎松说,你读的史料越多,越会发现当今的宣传或教育有许多虚假的东西。从小我们受到的教育会把蒋介石看成是“反革命”,杨奎松告诉我们,蒋介石不仅不是个“反革命”,还是个“革命”狂人。所有一切的改变,都有十分复杂的背景和原因。杨奎松还告诉我们,一向高举阶级斗争大旗的毛泽东其实也曾多次公开或者私下里讲到要诚心诚意拥护蒋委员长。
“最近,由杨天石主编的《中国国民党史》丛书第一本《国民党的“联共”与“反共”》出版。这本书由中国现代史学家杨奎松撰写,从国民党的角度深入论述了自1921年至新中国成立前夕国民党几次“联共”、“反共”,到最后国共内战的历史时间,深入研究国共两党关系的发生与发展。此前中国大陆关于国共关系的论著很多,但绝大多数是从共产党的视角展开研究的。杨奎松这本书被称为这类书里的“开先河之作”,因为他首次以国民党的角度进行研究与论述。作为历史研究,“公正客观”是第一要义。杨奎松的这本书,无疑为海峡两岸学者与公众客观看待国共关系史,开启了重要的一扇门,相信会有更多的学者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
只讲自己一方的道理,很容易把对方抹黑了事
南方都市报:站在共产党的角度来写国共关系史,最大的局限在哪里?
杨奎松:简单地从共产党保存的档案来研究国共关系史,难免会形成自说自话的情况。因为共产党方面的档案所记载的多是共产党方面当时如何想如何做,以及如何猜度国民党,至于国民党在想什么以及国民党这样做或那样做从国民党方面看又是因为什么,肯定弄不清楚。如果在感情上和态度上也站在共产党的角度来看历史,只讲自己一方的道理,就更容易一味地把对方抹黑了事了。这种研究的结果,很多时候连文献史料也无法准确地解读。
举一个我们过去所有谈国共关系历史的书都会提到的一个例子。1923年11月29日,华侨出身的国民党临时中央执委邓泽如领衔上书孙中山,揭发被孙中山任命为中国国民党组织员,负责帮助国民党起草政纲党章的苏联顾问鲍罗廷,经常与共产党人陈独秀等集会,故他们怀疑“俄人替我党订定之政纲政策,全为陈独秀之共产党所议定”,进而认为“为苏俄政府所给养”之共产党,正在“借国民党之躯壳,注入共产党之灵魂”。对此,大陆几乎所有相关书的解释都是一样的,即说孙中山非常气愤,“亲笔在上书上逐条批驳”。但大家在引述孙中山批语的时候,却只引述孙中山解释为什么要鲍罗廷帮助起草这些文件的词句,却不引述孙中山尖刻批评陈独秀等共产党人的文字。给人印象,孙中山在这里表现了强烈的联共的意图和决心。为此,有的书还不分时间条件地点地举出时人回忆孙中山的话,说孙表示国民党人如果都不支持他的联共主张,他将一个人去加入共产党。这就更加强化了这种说法。
事实上,如果我们能够比较客观地来读这段批语,就能够很清楚地发现,孙中山并非对邓泽如等的担心毫不介意,他对共产党更不是毫无介蒂。孙在批语中讲得很明白: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陈独秀等并未与闻其事。陈等“中国少年学生自以为是”,想要包揽与苏俄的交往,甚至想要阻止苏俄不与国民党往来,以便“独得俄助而自树一帜与吾党争衡”,“若我因疑陈独秀而连及俄国,是正中陈独秀之计,而助之得志矣。”好在苏俄党人皆属有党政经验之人,不受此等少年学生所欺。早就窥破其伎俩,并逼迫其加入国民党。可知“俄国欲与中国合作者只有与吾党合作,何有于陈独秀?”他并且要邓泽如等放心,表示绝不会听任共产党在国民党内自行其事,甚至告诉邓等:“陈如不服从吾党,吾亦必弃之。”
不顾史实,片面地解读历史,不仅会使读者距离历史真实越来越远,而且还会持续地制造出一代又一代在历史认识上尖锐对立的糊涂读者。
读的史料越多,越会发现虚假的东西
南方都市报:你毕竟也是在大陆的教育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学者,客观地看待这段历史,对你的观念意识是不是一种挑战?
编辑:
解文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