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瑞龙在受审笔录上签字。《广州日报》供图
公安部A级通缉犯成瑞龙先后在广东、广西、重庆、江西等地流窜作案，仅持枪抢劫、杀人就有8起，杀害10人（其中警察3人）、致伤2人。成瑞龙犯案后改名换姓潜逃在外13年，失去了温暖快乐幸福,心灵越来越扭曲变形，性情越来越暴戾。成瑞龙被押回佛山一个多月后，开始交代自己13年逃亡路上的每个场景。7月21日，佛山警方通报，成瑞龙审讯基本结束，即将移送司法机关审判。同时，警方公布了他作案逃亡的历程。
抢劫海鲜档老板
据成瑞龙交待,初中时，15岁的他开始混迹社会，与一帮同乡混到佛山。刚满20岁，就因盗窃被佛山城区公安分局送劳教两年。
1995年,劳教刚满的成瑞龙与兰启荣以及同村兄弟成某、成海芳4人，将海鲜档老板一家3口绑架，海鲜档老板愿意出20万元赎人。
收钱之前他与留守事主家中的成某约定:收到钱后就打电话到事主家给成某，通知他们撤退，并把自己的BP机给了成某。收到钱之后，事主家的电话打不通，于是，他发信息到成某的BP机，让他们到一间小商店会合。在小商店等了许久，只有成海芳一人到来。这时，成瑞龙才得知:成某被抓了，成海芳也是逃出来的。
“过了很长时间,我从报纸新闻得知，成海芳与我们分手后，在拒捕中被击毙。”成瑞龙说。
>>逃亡开始
躲到桂林
劫杀房地产老板
逃离佛山后，成瑞龙、兰启荣为躲避通缉到了广西桂林，各自搭上了一个女朋友。一年后，十几万元赃款挥霍殆尽,两人又想办法弄钱。
成瑞龙盯上了一名从事房地产生意的老板，准备勒索1000万元，然后潜逃出境,逃避通缉。成瑞龙到湖南永州购买了水果刀、铁链、手套、雨衣等作案工具，随后返回桂林，于当晚10时许潜入老板住的那座楼房，在楼顶静候。凌晨1时许，该老板回来了。搏斗中，兰启荣“把尖刀顶入了老板的胸口”。
眼看老板不行了，无法勒索钱财，只能抢了老板的皮包。“临走时，我拿刀向老板背部狠狠捅了几刀”。逃跑后打开老板的皮包,看证件才知道老板的名字叫李某。包里有一条比较小的黄金项链，链上有生肖坠子，还有10万日元和几张银行卡，但卡里没有存款。
>>跑到北海
同伙杀警察抢枪
1998年3月，成瑞龙与兰启荣听说广西北海经济较发达，决定前去寻找“有钱人”。
不久，兰启荣传来消息，称搞到了一把警枪。
成瑞龙回忆，枪把上写有“七七式”字样，还有一颗五角星。“我们在商场买了些东西，然后坐车往广东。路上，兰启荣告诉我，为了搞这支枪，他杀死了那名老警察”。原来，兰启荣潜入老警察家中静候，当老警察上楼梯的时候，他用一把事先准备的铁锤，当场将警察砸死,随即抢走他身上的手枪和弹夹中的子弹。
得到这支枪后，成瑞龙有空就偷偷拿出来练习瞄准，但没有真正开过枪。把枪当心肝宝贝，连睡觉都带在身上。后来，在一次入屋盗窃中，竟然偷到了7发子弹。
>>溜至肇庆
“第一枪”抢到手机
“我们的第一宗枪案，就是在肇庆干的。”成瑞龙说。他拿到枪之后一星期左右，坐车到了肇庆，就地寻找作案目标。
他和兰启荣在证券交易所找到了一个作案对象——一个大约20多岁、身材瘦小、戴眼镜的男子。第二天下午3时多，该男子又到证券交易所提取了5万元，然后回单位上班。“我们一直等到他下班，看见他开着小车回家。我坐摩托车紧跟其后，男子下车后走进一条小巷，走到了一栋房子的楼梯转弯处，我忽然从后面用枪顶着他，叫他不要动。但他与我扭打起来。”
“‘砰’的一声，我的枪走火了，打伤了我自己的手臂。我挟持着该男子，把他拖下楼”。随后，成瑞龙与兰启荣,把男子拖到一楼的一个杂物房门口。听到楼下的枪声，楼上有人探头出来。“我估计他们已经报警了,又一笔‘生意’失败,我朝男子头上开了一枪，他就倒地了。”成瑞龙说。兰启荣只抢到这个人身上的手机，其他一无所获。
供述失去温暖失去家庭失去人性
13年的逃亡生涯，我失去了温暖、快乐、幸福，失去了家庭，失去了人性。
父母、兄妹、老婆、孩子，渐渐从记忆中远去，他们的容貌、声音，甚至名字，都已经模糊不清了。父亲多大年纪了？大概有60岁了吧。母亲叫什么名字？忘了，只记得她姓何。
1973年1月12日，是我出生的日子。8岁那年，我进入家乡的小学读书，13岁到镇上的中学念初中，15岁就开始浪迹社会，与一班不三不四的同乡混到佛山。1993年，刚满20岁，就因盗窃被佛山城区公安分局送劳教两年。1995年刚刚解除劳教，又与几名同乡绑架南海一名老板，勒索20万元，从此成为一名通缉犯。被警方通缉后，再也不敢回家了，13年来一直潜逃在外，家乡的山水、父老的容貌、乡亲的语言，已经逐渐淡忘。在逃亡生涯中，我先后换过“成遂龙”“成龙”“李兵”“黄龙”“林强”“李辉”“何莫许”“周全”等十几个名字。连自己的名字都几乎记不清了，何况母亲的名字呢？
>>回到佛山
枪杀两名便衣警察
感觉在肇庆不安全后，第三天傍晚，两人坐车到佛山。路上他们商量到佛山后找南海那个做海鲜生意的老板，一方面搞点钱，另一方面又可以报复他，“因为他害得我一个兄弟死了一个兄弟被抓了”。
晚上9时多，汽车到达佛山城区，在亲仁西路下车，沿着路边店铺走了大约100米，后来穿过绿化带进入人行道。“这时，有两个男子在我们身边停下车来。两男子下车之后，说他们是警察，叫我们接受检查”。
“这两人是不穿制服的警察，分别检查我们两个人的身份证，每一个细节都查得很认真。当时我心想，要脱身必须杀了这两个警察”。
于是，成瑞龙把夹着的那个黑色手提包的密码锁打开，并交给警察，那警察从包里翻出一本黄色小说，问“为什么看这种书”。“我假装支支吾吾，却突然从腰里拔枪出来。黑暗中警察发现我拔枪,赶快后退了两步，我也后退两步，立即向那警察开枪。警察应声倒下”。
“检查兰启荣的那个警察听到枪声，正要前来抓捕我们。我又赶紧向他开枪，这个警察也倒下了”。
>>重返桂林
枪杀刑警副大队长
逃离佛山约一星期后，成瑞龙回到桂林。过了两三天，他忽然感到警察已经跟踪追查来到桂林了，便准备再见女友一面后远走高飞。
为找女友，他独自一人往滨江路的方向走，手插在裤袋里，握住子弹已上膛的枪。
往滨江路方向走不远，成瑞龙遇到警察了。他掏枪便打,然后拔腿就跑。一辆摩托车载着两名警察追过来。“跑了十几米，我忽然又往回跑，我觉得他们对我威胁最大，我要先干掉他们，才可能脱身”。
那警察骑摩托车冲过了巷口，刚好成瑞龙也到了巷口，“我们几乎撞在一起了，距离只有二三米远。我立即举枪向他的胸部射击，他中弹倒在了地上。我头也不回地拼命逃跑”。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被他击中胸部的警察，是桂林市公安局一名刑警副大队长。
>>流落重庆
枪击治安员险落网
逃离桂林之后，他到过湖南永州，江西赣州、信丰，重庆南川、綦江等地方，每个地方呆的时间都不长。辗转大半年，在南川逗留的时间最长，在那里生活了差不多2个月。
大约1999年春节前，他进入重庆市郊区一家储蓄所行窃。
天快亮时，成瑞龙匆匆离开，在等班车的时候，他的举动引起了四五个治安联防队员的怀疑，要查身份证。
“几个治安队员拦着我，其中一个问我干什么的，要拿我身份证、检查塑料袋。我突然从裤兜掏出枪来，向其中一个治安员头部开枪。其他治安员马上扑上来抓我,我又开了一枪，但没有打中人”。几个治安队员将成瑞龙掀倒在地，但成瑞龙还是逃脱了。
>>窜至江西
深夜奸杀女孩
在重庆杀了人,成瑞龙又逃往陕西汉中陈谷县、湖北省防县、江西信丰等地。
1999年七八月间,他从信丰县跑到大余县,在县城一所幼儿园,发现前面一家宾馆防盗意识比较差。他决定偷这家宾馆，准备从宾馆后面的幼儿园爬进宾馆的二楼。作案时被一位小女孩撞破,成瑞龙恼羞成怒,“突然用左手卡着她的脖子,把她拖进房内”。随后,成瑞龙强奸了她,还杀了她。干完这一切,成瑞龙还挨着小女孩的尸体躺下并睡着了。醒来后他打开书桌上的书包,发现女孩是个初二的学生。
在另一次行窃过程中,见到一个大约30岁的女人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在里面睡觉。“见到母子睡得那么香,我在外漂泊担惊受怕多年的怨恨不禁油然而生,甚至有一种报复杀人的冲动”。
当搜刮财物被女主人发现后,成瑞龙立即冲上去掐她的脖子,同道“小九一”先用匕首捅了她一刀,两人合力将她杀死。与女人厮打的时候,睡在旁边的小孩被吵醒并大哭。“小九一”一刀将小孩刺死。
>>逃亡终结
民警砖砸恶魔
“随着逃亡日子的不断增加,也随着杀人越来越多,我的心变得越来越冷漠,不仅破罐破摔,还产生越做越大的欲望。我心里想,反正我已经满身血债了,杀一个是死,杀一百个也是死,所以凡是对我有威胁的都要杀。但不管怎样,我还是不想死,躲过一天算一天”。
2005年1月18日凌晨，成瑞龙和一个“朋友”到江西龙南县撬开一单位保险柜盗走巨额现金。“我们上了一辆公交车，谁知遇到警察盘查，手持众多现金和几部手机的‘朋友’恰恰被警察盯上了。”成瑞龙拔刀向一名民警刺去，民警倒在车上。另一个民警冲过来，成瑞龙挥刀将民警的手臂划伤。手臂受伤的民警跳下公交车，捡起路边的一块大砖头，猛力向成瑞龙砸去，成瑞龙一阵昏厥倒在地上。
当成瑞龙醒来时，已经在看守所医院了。“民警审讯我时就说自己名叫‘周全’，福建人，无父无母流落他乡。”
本版据《南方日报》《广州日报》《羊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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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黄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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