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人物:李银河
籍贯:北京
插队地点:巴彦淖尔
主要事迹:关注特殊群体
李银河插队内蒙古和山西,作为工农兵学员上了大学。她远赴美国,攻读下了社会学博士学位。
这个小学当班长因喊“起立”腼腆得差点儿要了命的女孩儿,却选择研究起了社会学,关注起了性和同性恋群体。
李银河和“儿子”壮壮在一起,让她“陶醉在甘醇的爱与被爱的情感之中”……
童年的故事
李银河的小名带着时代的烙印,叫“三反”。
“我出生时正当‘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的三反运动如火如荼之时,从小我学会的第一首儿歌就是‘反贪污,反浪费,官僚主义我反对’。由于父母一辈子搞新闻,政治嗅觉比较敏感,政治热情比较充沛,所以给我起个小名叫‘三反’,我一直到7岁上小学之前,都叫这个名字。”李银河说。
孩童时期的李银河超乎寻常的腼腆,动不动就脸红到脖子根。
“老师让我当班长,每天早上要喊‘起立’,这差点儿要了我的命。我记忆中,喊这个‘起立’真是太难了,心跳得不行,怎么使劲儿也喊不出口,最后都不知道是怎么才渡过这道难关的。我经过这样的折磨,长大以后居然没有得心脏病,真是一件侥幸的事儿。”学前班里,留下了李银河“最难堪的记忆”。
“我从来都是好学生、乖乖女,学习对我来说从没有困难过。”1959年,7岁的李银河进入北京第一实验小学读书。全班参加一个算术测验,跟平时上课测验不一样的是题量特别大,是根本做不完,老师要求能做多少做多少。李银河交卷时感觉不太好,因为没有做完,这是第一次测验没做完题。不久,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奖励给她一支铅笔,是第一名,也是唯一的得奖者。她的虚荣心得到了一次意外的满足。
小学毕业升中学考试,李银河的作文写的是在五年级参加大型音乐史诗《东方红》伴唱时见到毛主席的事儿。不知道为什么,作文被《中国少年报》刊登了。后来又收入了一本范文选里。
“这是我的文字第一次变成铅字。还记得少年报那文章的结尾处画了一个小男孩儿,可能是我的名字让人难辨男女吧。”李银河说,结果有好多小朋友给她写信,有个小男孩写信来说,他想要一个乒乓球拍子,你能送我一个吗?李银河没回信,只是自己乐了半天。
因为这篇作文,李银河受到教育局领导的接见。当时,一位老师问起李银河父母的工作,她回答说“他们是《人民日报》的”,老师应声说,怪不得呢。“当时这话让我很吃惊,很费思量,不明白我的作文和父母的工作有什么关系,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关注或辅导过我做作文。长大了我才明白了二者之间的逻辑关系——原来父母的工作与写作有关呀。”李银河说。
太监就是阉人嘛
1969年,北京。“从初一就开始停课,我物理化学一天都没学过。”
17岁的李银河随着准备跟着上山下乡的洪流,到吉林去插队。
李银河的思想开了小差,当听说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正在招收知青,她写了血书,表达自己保卫边疆建设边疆的决心。
“就是当兵了嘛,我觉得挺光荣的。”在李银河心里,兵团战士要比插队知青体面些。
“记得北京火车站载满知青的火车刚一启动,火车上哭声一片,我没有哭,心里充满憧憬。”李银河如愿以偿,在巴彦淖尔盟的盐碱地上,当上了兵团战士。
在兵团,虽有军事操练,但更多的是劳作。虽有激情万丈,豪言壮语千万,但是盐碱地上还是长不出好庄稼,亩产70斤,比撒下的种子多不了多少。兴师动众的工程,在劳民伤财。看着挖出的长长水渠,战士们很有成就感,一场风暴过后,沙尘滚滚,让人不得不对大自然的威力畏惧三分,水渠不见了踪影。革命斗志昂扬,战士们重新开工。
“这种无收获的劳动说白了,是对人的一种折磨。如果说其中有什么正面意义的话,就是让我明白了社会,知道它和学校还有家庭是不一样的。这也算一种人生经历吧。”李银河说。
盐碱地上不仅长不出好庄稼,还留不住人。3年后,李银河离开巴彦淖尔盟,转到父亲林韦的老家山西沁县继续插队。
1973年,山西大学到沁县招收工农兵学员,李银河报考。
“英语应该是个工具吧。”当招生人员问对英语的看法时,李银河回答,她与上大学失之交臂,“大概招生的人觉得,英语不仅仅是一种工具这么简单,没有招我。”
“历史学并非我所爱,历史在我心里不是活的。”李银河说,1974年,山西大学到沁县只招收学历史的学生,她想“还是别挑了”。
22岁的李银河走进了山西大学校园,结束了知青生活。
“5年的知青生活基本上都是在干活,全部都是繁重的体力劳动。在兵团的时候好像比农村更繁重一些,兵团里都是年轻人,体制也是按照军队的体制,那个地方很荒凉。5年的生活锻炼了我的意志,让我在以后的生活中无论吃多大的苦都不觉得苦。”李银河说。
大学生活没有给李银河留下美好印象:“我在读大学的时候,‘文革’还没有结束,那些工农兵学员根本就不学习,整天都去串同乡会。因为他们都是从山西的各个县上来的,毕业之后他们还要回到原来的县去,所以他们热衷于搞串联,以便将来回到县里形成一个势力。我对那种串联没有兴趣,只是觉得时间宝贵,就拼命地看各种书。那时候,老师也教不了什么给你。”
李银河感叹上山西大学对于自己来说是时代的一个误会,因为自己从小上的都是北京考分最高的小学和中学,姐姐哥哥们考试也从来都是考前几名的,家里有考高分的传统,如果不是“文革”,自己考清华、北大绝对没有问题。
大学三年级时,有一天,村里来的一位女同学在班里大声说道:“我就不知道什么是太监!”班上别的同学都跟着说:“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李银河性子直,羞答答地说:“啊呀,我可能是知道的,太监就是阉人嘛。”人家问她:“什么叫作阉人?”李银河说不出口,闹了个大红脸,好一阵子灰溜溜的,不敢见人也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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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张泊寒
编辑:
刘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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