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牵衣袖,一步一回头。山山岭岭唤我回,一石一草把我留。再看一眼大别山,万般情思胸中收。缤纷的山花呀,不要摇落你惜别的泪。挺秀的翠竹不要挙酸你送行的手……“第一次听到这首《再见大别山》的歌,我竟情不自禁的流下眼泪。它让我想起我在农场回城的那一幕情景。
在我读高中的时侯,有一年夏天我来到我姐下乡的卅岭农场过暑假。当我看到知青大哥大姐们那一幕幕燃烧着青春活力的生活情景时,我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心想:我以后一定要加入这一行列,在毕业考试中,学校规定:如能写一份响应毛主席号召的”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的决心书,政治可以加15分,我写了,但不是为了这15分,是为了心中的这个梦想,所以毕业后在本不用下乡的情况下,我怀着这个梦,毅然决然的踏上这场上山下乡运动大潮的末班车,来到了我们的卅岭,那年是1978年4月4日。
虽然农场的生活并没有我向往当中的梦一样,但我还是要感谢这里,在这里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在橡胶厂我知道了怎样把胶水制成胶片,我学会了破竹编粪箕,学会了腌萝卜干,在文宣队我学会了唱潮剧,还代替翠香姐当过几天总机话务员,在代替伉晛看小朋友(幼儿园)时我还犯了一个错误,在这里我向知青们坦白:一天中午我想煮面条吃,就叫一小朋友到他家菜地摘两棵葱,没想到在知青教导下的农场职工小孩比知青还精,他不到自己菜园里摘而跑别人家菜园去了,结果一奶奶把他带到我面前说:你怎么能这样教小孩的,当时我的脸涮的一下红到后脑勺。觉得无地自容。一想起这件事就感到特别的羞愧。
春去春又来,渐渐的,知青们在陆陆续续的回城,别的队我不太清楚,可三队和场部的知青不知不觉中都走光了,只剩下我一名知青还在坚守着岗位,(当时我接嘉莉的班当上农场的广播员)那年是1981年,没了知青的农场一下子变得特别的冷清和安静,职工们低着头加快了他们的脚步,连窗外橡胶林欢快的鸟叫声都变成沉闷的”都走了,都走了“。记得在一个凌晨一点多钟的时候,我还沉浸在小说的情节中,突然一阵沙沙沙的脚步声在窗前停下了,然后窗户嗒嗒嗒的响了几下,这下可把我吓坏了,我赶快关掉台灯躲进蚊帐里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天哪,本来就胆小的我这下也只能把蚊帐和被子当成最牢固的保护伞了。又有一天中午,我正想更衣休息,突然看见一只手从窗外面撩开了窗帘露出了一对贼眼正朝里边看着,把我吓得惊叫了一声。(现在想起来还直冒冷汗)我开始感到孤独和恐惧,我想回家,我焦急的等待着回城的消息。
然而,在最后的这段日子里,让我感触最深的是农场的领导干部和职工对我的莫大关怀和照顾,让我感到特别温暖。也许是因为只剩我一名知青的缘故,在红英姐留下的这间小小的广播室,每天都很热闹,大家都在关照着我。端午节他们给我送来了粽子,中秋节他们给我送来了自家做的月饼,和我一起赏月。我已和他们融在了一起。终于一纸回城的调令送到了我手上,可我却没有了激动,也高兴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当大家来向我祝贺时,我心里却非常的矛盾。他们说得最多的话是;”让你一走啊,我们都会不习惯的“等等。我记得子达叔对我说;”小贝,你是在农场长大的,是农场把你养大的,你可不能忘了农场“。一想起大家对我的厚爱,我真的有点不忍心离开农场。
在1981年11月28日的那一天。初冬的天气还是挺冷的。那天早上,天有点阴,夹杂着一阵阵寒冷的微风。我要走了,大家都出来送我,我记得吴场长生病不能见风,可我看他披着军大衣手里还拿着一本挂历出来送我,刘主任忙着帮我搬行李,我看见欧姆(欧书记夫人)和郑姨(技术员郑霭琼)在擦眼泪,我看到一张张熟悉的脸和眼神告诉着我;留下来吧!当看到刘主任红着眼圈跟我握手时说;”有时间就到农场来看看“时,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百感交集在一起全部倾泻出来,我哭得很惨,我不知道当时自己有多难看,我任由眼泪痛快的流淌。汽车开动了,一张张熟悉的脸一只只摇摆的手越来越模糊了,一片片橡胶林嗖嗖的从我的眼前飞过。汽车开出了门口岭,眼前的一切离我越来越远。再见了卅岭,你牵去了我的一颗心,我要把你铭记在心头,铭记在心头。当汽车到达汕头总站时,司机突然叫了我一声;妹呀,另一个世界到了,我还没晃过神来。 今年的11月28日,是我回城第29个年头了,为了纪念我自己回城29年,我用自己笨拙和粗浅的文笔写下我在农场那几年的成长经历。让大家见笑了。在这里我还要向当年关心我。关照我的农场干部领导和老职工们致以崇高的敬意和衷心的感谢!(完)
作者;卅岭农场知青:贝白茵
2009-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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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白茵
编辑:
刘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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