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届是指“文革”前期的高、初中毕业生,新三届是指“文革”复课后的高、初中毕业生。这一代人不像老三届,没有真正地读过几年书,考上大学的凤毛麟角。大多数随着“大军”返城,结婚生子,完成悲壮的青春之旅。王昕朋在《我们新三届》中,用真实的故事、简朴的文字、复杂的情感,深刻地透析了那一段独特的历史片刻,完整细腻地呈现了那一群独特的中国青年的人生历程,读来令人唏嘘不已。
一枚珍贵的毛主席像章
1966年,“文革”开始了。我们新三届当时都是二三年级的小学生,对于那场运动,不要说理解,连一知半解也谈不上。若干年后,只能从几件记忆深刻的事情中,找回一些感觉。
“文革”刚开始那阵子,谁能搞到一枚毛主席像章佩戴在胸前,那可是本事。红卫兵大串连时,我正在读中学的舅舅,跟着学校的红卫兵去北京串连,路过我们那里时,把我带去了肥东(位于合肥东郊)姥姥家。
那时姨妈的一位女同学经常来姥姥家玩,她经常说点笑话逗我开心。有一次,她来时,胸前戴了一枚毛主席像章。我目不转睛地看了半天。她看出了我的心思,假装和姨妈谈笑风生,但左手却不时朝上抬一下,好像在防范我。
过了几个月,父母亲来信让我回去上课。临走前一晚,姨妈的那位同学来了。她听说我要回去了,嘱咐我好好读书。我看着她胸前那枚毛主席像章,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二天早上,那位阿姨又来了。奇怪的是她胸前毛主席像章没有了,代之是一枚语录牌“为人民服务”。她和姨妈在屋子里说了一会儿话,走时眼睛红红的。那位阿姨走后,姨妈把我叫到跟前,打开一个小红布包,里边正是那枚毛主席像章。姨妈告诉我,那位阿姨早看出我喜欢那枚毛主席像章,但是她也特别喜欢。现在见我要走了,她才决定送给我。
姨妈把那枚像章放在我包里,嘱咐我一定保管好。因为街上抢像章的特别多。一路上,我都小心翼翼地抱着包。回到家,我才把像章佩戴在胸前。到了1970年,我已经读初中了,家乡一位在部队当兵的朋友,给我寄来了一枚铜质的毛主席像章,我才把那枚像章送给了一位对它向往已久的一位同学。
真正想上山下乡的没几个
那是1975年4月10日,一个天色亮丽的日子。下午,我们在铜山礼堂参加了上山下乡知识青年欢送大会。会后,每个人披红挂花,乘坐各地接知青的车到知青点去。
实事求是地说,别看新三届上山下乡前要自己写申请书报名,但真正想上山下乡的没有几个人。那时,大学从工农兵中招生,从中推荐表现好的,应届毕业生望尘莫及;参军也是难上加难,就业就更没有门路。加上政策规定,家中只要有了上班的子女,其他孩子就要上山下乡。
在乡下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表现好一些,就可能有让贫下中农推荐上大学、参军或者招工机会,“老三届”中有些人已做出了榜样。那时,社会上称这叫做“下乡镀金”,是被批判的思想。但这又是新三届大多数人心中的目标,也是当时摆在新三届面前的一条必由之路。
我认识几个老三届的大哥哥大姐姐,他们在农村的艰难困苦甚至让人无法想象,有些在贫困村插队的知青,常年连饭也吃不饱。知青们为了早日摆脱艰苦的环境,用尽心思。招工、招生、招兵名额有限,竞争十分激烈,有的男知青不惜“自残”,有的女知青不惜委身于当地村队领导……
尽管那时天天喊“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但是,人人心里明白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是为了实现这个目标竞争。
从我们下乡那天起,新的生活开始了,竞争也开始了。我们那个知青点先后来了八十多个知青,主要来自徐州市和铜山县,家庭背景、成长环境不同,学历也不同,因此观念、性格、处世方法也不同。我们插队的果园,活儿有轻有重,有干净有脏。所以,分配岗位时竞争就已经开始了。有的父母想方设法儿托人找关系,给子女分配个好点岗位。
我们知青点,也可以说我们新三届一代人,之所以没有进入一个你死我活的竞争环境,是因为时代有了转折。就在我们到了可以招工的年限,也就是插队满两年时,国家恢复了高考;1978年,一大批知青获准回城接班;接下来,政策也有了变化,知青全部招工返城,只是时间早晚、岗位不同。那段日子里,每天都有和知青点告别的人。
您可能对这些感兴趣: |
|
共有评论0条 点击查看 | ||
编辑:
刘延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