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牧回忆录》摘录:
十一届三中全会前的一次特殊出访
把对外开放确立为一项基本国策来组织实施,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前,经历了一段酝酿讨论的过程。1978年初,党中央和国务院决定,让我带团去西欧考察访问。我们这次出访,是新中国成立之后,中央向西方国家派出的第一个政府经济代表团。
这是我第一次出国,对当代的资本主义世界到底是怎样,有了实感。这些国家的经济运作,政府对经济的调控和对社会矛盾的处理手段,都有些新变化,已不是我们从苏联列昂节夫《政治经济学》上获得的那些老概念了。我本来以为,按照国际交往对等原则,我遇到的会谈对象可能是副总理一级的人物。可是所到国家,同我会谈的都是总统或总理级的人物。法国总统德斯坦、联邦德国总统谢尔、瑞士联邦主席里恰德,都会见我们,比利时国王、丹麦女王也见了。这不是我谷某人如何,而是他们重视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发展关系。我同法国巴尔总理会谈时,按事先做的准备先谈政治。他说,这些问题您同总统会见时再讨论,我们今天主要谈经济,1977年法中贸易额为什么下降,这同贵我两国的友好关系不相称。我同德斯坦总统会见时,他开始就说我对经济有兴趣,法国的东西哪些是中国需要的,法中两国可以在哪些方面进一步发展合作?结果根本没谈到政治。在联邦德国访问巴伐利亚州时,州长卡里在宴会上说,听说你们资金困难,我们愿意提供支持,50亿美元怎么样,用不着谈判,现在握握手就算定了!我是从丹麦去联邦德国的,代首相(首相访美去了)在机场送行时说,你要到大国访问了,希望不要忘记我们小国,在发展经济合作上照顾一下小国。这些国家资金过剩,技术要找市场,产品要找销路,都很想同我们拉关系,做生意。只要我们做好工作,许多事可以办。
利用外资的肇始
1978年6月,在我考察西欧回来向中央政治局汇报那个会上,议到加强技术引进工作时,提出了付款问题。我国在引进技术装备中已采用过国际上通行的延期付款方式。会上认为这种办法利息较高,不大划算,要研究采取新的方式。当时谈得比较多的是利用中国银行在国外吸收的外汇存款。我在会上提出可按国际通行办法,采取多种方式。那次会后不久,小平同志说,引进这件事反正要做,重要的是争取时间。可以借点钱,出点利息,这不要紧,早投产一年半载,就都赚回来了,下个大决心,不要怕欠账。接着,在7月国务院务虚会上,对利用西方国家的贷款和吸收外商投资基本上形成了共识。
你们上了特区这条船,不怕船翻了?
1982年初,国务院实行机构改革,国家进出口委和其他几个委撤了,我负责的办特区这件事总得有几个帮手。经报请国务院主要领导同意,从已撤销的进出口委机关的干部中,选了何椿霖等8个人,组织一个小班子,在我领导下办理有关事务。组织好这个班子,我很花了些功夫。原来想命名为特区办公室,后确定叫特区工作组,隶属国务院办公厅编制序列。叫“组”也罢,叫“办”也好,反正办这桩事就是了!这个小班子建立后,我第一次召集他们八个人开会时,除了布置工作以外,还特意讲了一番交心的话。我说,对办特区的认识并不是那么统一,议论很多,很敏感,我是准备让人家“火烧赵家楼”的。但是,我认为大概不会出现这样的前景。你们谁要有顾虑,不愿做这个工作,及时提出,可以另行分配。我不勉强你们哪一个。不过,我也告诉你们,不论出什么问题,板子不会打到你们身上,只算我一个人的账。我这话不是无的放矢,他们当中确有人受到这样的“忠告”:“你们上了特区这条船,就不怕船翻了?”这八位同志思想还是坚定的,大家愉快地接受分配,并且努力做了颇有成效的工作。
“过来人”的十点体会
(一)“摸着石头过河”。摸着石头过河的关键是目标在务实地过河,而不在乎本本上规定死的什么纲、什么线。
(二)梯度推进。我们先从毗邻香港、澳门、台湾,从众多华侨、华人祖居地的广东、福建做起;然后在工农业生产水平较高,科教事业较为发达,对外交通通讯较为方便的沿海地区展开;再推进到沿陆地边境、沿长江的港口城市和内地的省会、自治区首府等大中城市。
(三)充分调动地方和企业的积极性。
(四)培育市场体系,注重市场调节。
(五)发挥海外侨胞和华人的作用。
(六)善于洋为中用。
(七)坚持从当地实际出发。
(八)力戒骄躁。
(九)抓协调,促落实。
(十)时刻不忘“两手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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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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