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慎乐观的经济增长 ——前三季度我国宏观数据解读

国家统计局刚刚公布了我国前三季度的宏观经济运行情况:前三季度国内生产总值217817亿元，按可比价格计算，同比增长7.7%，比上半年加快0.6个百分点，其中，第一、二、三产业的增幅分别为4%，7.5%，8.8%，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都为正。

这些数据初步显示出国家宏观政策调控的效果，也表明我们经济宏观面有向好的喜人一面。不过，总量增长背后隐含着经济风险，需要宏观调控部门高度关注。

第一，7.7%的增长主要来自于固定资产投资，如果从收入法角度来核算经济增长，人力资本要素的回报可能并没有提高，由此经济缺乏增长的后劲。前三季度，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155057亿元，同比增长33.4%，农村固定资产投资21880亿元，增长33.6%。在城镇固定资产投资中，第一、二、三产业的增幅分别是54.8%，26.9%，38.1%。这是从支出法角度来核算的GDP，也就是将GDP分解从消费、投资、政府支出以及净出口四部分来核算。我们国家目前扩大内需的政策思路来源也是支出法。

这样做的大问题是没有考虑经济增长背后的要素的回报，而收入法则是从劳动者报酬、资本报酬、自然资源报酬、企业家报酬等要素的回报上核算GDP。虽然支出法和收入法都是在核算同一个对象，最后总量相等，但反映了完全不同的经济关系。如果一个经济体中经济的总量增长没有带来劳动者报酬的增长，那么必定是经济的增长没有被创造增长的要素分享。固定资产投资增长带来的总量增长很有可能不是好的，比如浪费耕地、重复建设、无效建设等等。固定资产投资增长在多大程度上促进了劳动者报酬是个非常不确定的问题。

第二，经济增长是否带来了我国的财富增长呢？国际资本进入了我国很多行业，包括水务、零售业等领域，用GDP来统计，我们的GDP增长了，但财富并不是我们国家的。其次，西方国家把环境污染严重的分工环节移到中国 。“中国制造”形成的环境污染导致了中国境内生态环境整体功能的不可恢复性下降。据世界银行计算，目前中国每年GDP的8%-13%都在支付环境成本。

从而宏观经济健康运行需要三大均衡, 即商品市场上总需求总供给均衡; 货币市场上货币需求与实际货币供给均衡; 国际联系方面经常项目与资本项目共同决定的国际收支平衡。三大市场是紧密关联, 触一发而动全身的。比如投资公司可能从一个国家的商品市场入手, 利用少量的资金收购某种生活必需品(比如生猪) , 引起商品市场总需求增大; 这势必传递到货币市场: 人们的交易需求增大了, 如果货币供给量保持不变, 必然导致利率有上升压力, 这使得国际资本涌入利率市场化程度不高的国家牟利; 国际资本涌入必然打破外汇市场均衡, 使得东道国货币升值——而在投资公司攻击商品市场的时候早已经在外汇市场做好埋伏, 一旦形成东道国货币升值压力, 作为“经济军团”成员的一些国家政府再配合一系列财政货币政策, 进一步促使汇率按照投资公司预期的方向发展, 由此可以形成巨额套利。这需要国家高度警惕。

第三，可能存在较大的通货膨胀风险，第四季度国家宏观调控制策应该关注这一点。的确很多的国家的CPI 计算中不包含房地产，但这是有原因的。在美国、日本、德国、英国等国，房地产的定价是与中等收入家庭的支付能力有关的，房地产的收益被全社会人所有，因而在抽样计算价格指数时可以不列入其中。而在我国，房地产的收益被少数人分享，大量的人耗其一生都在为拥有自己的房子承担经济压力。CPI 指数相对于更加准确的GDP缩减指数，区别无非是从总体中抽样计算价格变化规律。对于在我国这么特殊的房地产状况，理所当然要抽样房价。虽然按照刚刚公布的CPI，三季度城市、农村价格指数都有所下降，分别为98.7、99.3（相对于上年同期100），但如果纳入房价，这段时间的房价疯长一定已将导致了严重的通货膨胀。房地产开发投资25050亿元，同比增长17.7%，增速比上半年加快7.8个百分点。我们9月末，广义货币供应量（M2）余额同比增长29.3%，比上年末加快11.5个百分点，也必然意味着物价上涨。（张苏 中央财经大学经济学院产业经济学系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