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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伟:一个智库学者的工作样本
2007年10月11日 11:50南方新闻网-南方周末投票数: 顶一下  【

向中纪委领导建议行政伦理建设

中纪委有关培训机构曾多次请我去讲课。最初我讲行政伦理,就在一个五六十个人的小教室。但他们录音了,整理出来后上报。当时的中纪委秘书长袁纯清觉得不错,写了批示,印发给中纪委常委阅。

2000年底,袁纯清同志给我打电话,说中纪委主要领导同志想读一些书,看一些资料。1997年到1998年国家行政学院和韩国合作进行了“中国韩国行政伦理与廉政建设研究”。这是国家行政学院成立之后的第一个国际合作项目。我作为该项目中方首席研究员,将报告给了袁纯清秘书长。他看了之后,要求再提供一些东西。我记得当时给健行同志提供了我的两本书,一本就是这个《中国韩国行政伦理与廉政建设研究》,另一本是即将出版的《行政伦理概述》的稿子。

袁纯清当时跟我说:如果你有什么话要对健行同志讲,可以写一个材料,我交给他。中纪委的秘书长愿意把我的建议书交给中纪委书记,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渠道。我给中纪委主要领导同志写了一封信,中心意思是:行政伦理法制已经是一个国际趋势,被国际证明是廉政和反腐败的一个极为有效的途径,因此建议加强行政伦理建设,包括加强行政伦理法制建设。信虽然只有2页,但附件很多,其中包括由时任金大中总统副手的柳在乾国会议员给我提供的《韩国反腐败法案》(他是第一提案人)。

后来我了解到:领导同志很认真地看还作了批示。我参加了第一次论证会。会上有同志希望能尽快拿出成果来,我当时讲了两点:第一,强调性质,这个法规在国际上属于行政伦理法,因此它的一些设置有自己的特点;第二,尽管我非常想推进这项工作,但肯定急不得。因为当时我国还没有公务员法,想先出台廉政法是不可能的,得有一个过程,逐渐推进。

到了2004年,中央将“廉政实施纲要”的征求意见稿送到国家行政学院。根据院党委的要求,廉政室主任、一位法学教授,还有我,负责对这个纲要提出修改意见。大家形成了一个共识:我们的意见需要提得集中一点,集中在加强行政伦理建设。我们没有用“行政伦理”这个概念,用的是“从政道德”。一共提了六个方面的修改建议,全部被吸纳进去了。其中最有价值的一条是:“探索制定从政道德的法律法规”。这实际上就把行政伦理法制提出来了。

受到国外重视的平台

国家行政学院成立后不久,美国驻华大使瑞效俭邀请我去美国考察。征得学院同意后,我将考察主题确定为“美国行政伦理建设”,目的是为中国的公务员伦理道德素质建设和廉政勤政政策服务。考察回来之后写了报告,经学院领导同意,报送国务院有关部门。

当时有一件很具体的事给我印象很深:我到芝加哥后,美国方面安排了两个律师跟我谈。这两个律师跟我说:根据美国《海外反贿赂法》,美国在与中国签订合同时必须在合同里写上:双方不得以任何形式索取或提供回扣。有些中国人因此拒绝签字(认为有歧视意图)。所以他们想通过我,向中国的有关部门和领导反映这个情况。

回来之后,我在报告中写了这个内容。后来在一个场合,见到了当时的外经贸部部长吴仪同志。我跟吴部长说:如果有工作人员向您汇报,说美国有关方面想把他们的法律强加给我们的时候,您务必问清楚,是哪部法律,是哪一条——如果是美国的《海外反贿赂法》关于回扣的那一条,我认为可以接受,因为我们需要这个内容。这个例子说明,国外都很重视国家行政学院这个平台,希望通过这个渠道来反映情况。

这个问题提出之后,引起了有关方面的注意。现在我们开展治理商业贿赂的工作,中纪委和监察部对这个问题高度重视。我被聘请为中央治理商业贿赂小组专家组成员。分配给我的研究课题就是“加强行政伦理建设,治理商业贿赂”。要求我在借鉴国外有关经验的基础上,提出具有我国特色的相关法规和机制。

领导重视和自身压力

参与决策咨询需要拓宽渠道。再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北京前两年发生了“杜宝良事件”,菜农杜宝良在同一地点被电子眼拍下连续违章一百多次,罚款一万多元。这个事情出来之后,几个媒体要采访我。如果我还是在人民大学的话,可能就接受了,但那次我没有接受采访。

我认识公安部刚刚主管交管的副部长。我想:跟电视台记者谈话,远不如直接给副部长写封信。我将在国外进行考察时得到的有益经验写进信里,比如在法兰克福,如果驾驶员违章累积到了12次,电脑就会自动弹出提示,并立即通知这个人。我当时建议,这个事情暴露出政府的交通管理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这封信的效果非常直接,公安交通管理部门有效加强了自身工作,处理结果双方都比较满意。主管部长还专门写了封回信给我,很客气。

这十几年来我跟北京的各级领导接触较多。我的感觉是:越是级别高的领导,就越能听取意见。我跟刘淇同志接触过几次。他担任市长时,我参加会议去提意见,他都非常认真地记。后来我给市委常委讲课,讲课之前刘淇会提前20分钟与讲课人个别交谈,提前问一些问题,一起探讨。

今年我参加了北京市委主要领导主持的一个调研会,会议讲的是北京奥运“迎讲树(迎奥运、讲文明、树新风)”,我利用这个机会提了两个问题:一是社团管理,怎么发挥社会中介组织的作用?基本原则是什么?会上领导反复问到这个问题。再有一个就是深化行政体制改革问题。会议结束时,他还说:能不能给他提供一些材料。材料准备好之后,我特意写了一封信,中心是谈通过建立公共行政体制,有效避免奥运期间行政管理体制性风险。领导做了批示。北京市政府的有关领导同志在会议上讲了此事。后来有些熟人还专门找我,问我能不能把给领导的信也给他们看看,让他们了解一下背景。

作为一位学者,应该把为党中央、国务院的决策提供必要的资料作为一项工作来做。如果说在以前,提出批评意见是必要的,那么现在,最好是能提出一些解决问题的办法供参考。就是说,要高度重视把理论学术研究向公共政策转化,这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要做到这一点,对学者提出的要求其实很高,必须转变自己的知识结构与研究方法。

作者:南方周末记者马昌博实习生方可成发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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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郑伦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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