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下去调查,陈云在江西最多的时间是用在读书上。他从北京来江西时,带了三箱子的书,其中有:《资本论》、《马克思恩格斯选集》、《列宁全集》、《斯大林文选》、《毛泽东选集》、《鲁迅全集》等。这些书,有些过去读过,这次重读;有些没有读过,这次补上了。
林彪葬身大漠,陈云感慨万分:“这个人竟然干出了这样没良心的事……”
7月,陈云曾短期回了一次北京。不久,国内形势突变,中共中央在江西庐山召开九届二中全会,原定是讨论修改宪法草案和第四个五年计划,但林彪集团却借机发起进攻,制造出一场新的风波。陈云因为还是中央委员,被通知前去参加。由于身体不好,他便住在山下的九江南湖宾馆,只是召开全体大会和华东组大会时才上山参加。也许因此,他有幸躲开了林彪与江青两个集团的争斗引起的株连。而有不少老同志,因为不了解真实情况,贸然表态,结果又遭到事后占了上风的江青集团的批判。毛泽东发表《我的一点意见》后,形势才开始明朗。9月3日,陈云在华东组大组会议上发言批判了陈伯达,指出陈伯达在历史上就是个伪君子,老虎屁股摸不得,一贯靠几本书吓人,和王明一样。回到厂里,工人们看到报上公开了九届二中全会公报,猜到陈云也去开了会,便请他讲一讲会议精神。陈云摇摇头说:“你们别问我,去问程世清。”这句话不仅是因为程世清是省革命委员会主任,应该由他来传达;而且也话中有话。程世清是林彪的党羽,在庐山上,他参加了林彪策划的阴谋,会议的内情,程世清当然比陈云清楚得多,确实应该问他。
庐山上的这场斗争一年之后终于有了分晓。1971年9月13日,林彪、叶群等人乘坐“三叉戟”仓皇出逃,葬身于外邦大漠。消息传到基层,已是半个月后的国庆节之后了。然而作为中央委员的陈云,竟然还是从基层党员干部那里听来的再传达。那天,马骏在厂里听到传达林彪叛国投敌的文件,急忙骑车赶到陈云住处,告诉了他。陈云沉思片刻,说道:“这个人竟然干出了这样没良心的事。”一会儿,他又感慨地说:“林彪比我还小两岁呢!”解放战争时期,陈云和林彪曾在东北共同领导建立巩固东北根据地的斗争,可以说,他对这个能打仗、沉默寡言的小个子是有很深印象的。历史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真是没有人能预料到。
10月5日起,江西省委召开省委扩大会议,批判揭发林彪的反革命活动。陈云作为在江西的中央委员,也参加了会议。他在会上作了发言,以自己在东北和林彪共事的所见所闻,批判林彪当年在辽沈战役时打锦州的犹豫态度,违背了毛泽东的全盘部署。至于林彪在“文化大革命”中的武装政变活动,陈云在以后才看到印发的《五七一工程纪要》,并据此进行了批判。而林彪伙同“四人帮”在“文化大革命”中的极左罪行,当时还根本不准触动。八年后的1979年,陈云已经重新进入中央政治局,面临着如何处理林彪、江青两个反革命集团的问题。他说:“我的看法是,处理‘四人帮’与处理林彪反革命集团要有区别,‘四人帮’这些人祸国殃民,‘文化大革命’十年,干尽坏事。而且在战争年代,他们也没有任何战功。林彪反革命集团则有些不同,他们主要是部队的,像黄、吴、李、邱他们,包括林彪,过去这些人都打过许多仗,也立过各种战功。他们现在犯了罪,应该处理,但与‘四人帮’应该有所区别。”显然,这一评价是全面的、实事求是的。
针对“四人帮”抛来的“洋奴哲学”大帽子,陈云拍案而起
林彪事件后,毛泽东对自己的错误有所改正,主持中央工作的周恩来相机而动,向他提出了解放大批老干部的建议,得到逐步采纳。一部分长期疏散在外地的老干部的处境开始明显改善,1972年4月,陈云返回北京。
4月20日,一辆蓝色的伏尔加小轿车停在石油机械厂门前,陈云向与他共事两年半的工人和干部话别。上午,陈云向工厂的负责人谈了近两个小时的意见和建议,他重复了他过去的一贯看法:“工厂就是要搞生产,如果工厂只搞革命不搞生产,我们吃什么?国民经济怎么发展?国家怎么发展……”
4月22日下午,陈云登上了专门为他调来的软卧车厢,一位省革委会副主任陪同他回到北京。显然,陈云的地位和来时已大不相同。4月24日,陈云回到了北京。六天之后,他在国务院的安排下,参加了中山公园举行的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游园活动。但是,他的名字还没有出现在报纸上。6月,应周恩来的要求,陈云参加了国务院业务组的工作。当时,这是一种过渡性的安排。
回到北京后,陈云曾给党中央和毛泽东写过一封信,希望能安排他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每年春季和秋季到下面去做些调查。7月22日,毛泽东批示:我看都可以同意。7月31日,长期不能公开参加国家政治活动的陈云、王震、苏振华、杨勇等老干部出席了国防部庆祝建军45周年的盛大招待会,陈云的名字又以副总理身份出现在报纸上。
从1973年到1974年,陈云协助周恩来进行了外贸工作的领导和研究。两年多里,陈云以他特有的领导艺术和丰富的经济工作经验,提出了一系列带有真知灼见的战略性意见,为我国70年代对外经济工作的新开拓,起到重要的指导作用。
60年代末期和70年代初期,世界格局发生了很大变化。一方面,西方资本主义国家面临着一场大规模的经济危机,商品积压,工人失业,市场萧条。另一方面,原来的社会主义阵营也四分五裂,1969年中苏两国发生珍宝岛武装流血冲突,苏联甚至威胁要用原子弹来对中国实施外科手术式的打击;在东欧,苏联武装入侵捷克斯洛伐克,引起了其他卫星国的极度不安,罗马尼亚、南斯拉夫纷纷向美国、西欧靠拢,抵制苏联。这样,原有的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大阵营实际已不存在,代之而起的是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日益增多的经济贸易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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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顾保孜
编辑:
刘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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