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数个月里,这3片红色树叶,跟随一行人走完了中国远征军反攻的全部路程,这也是梅姆瑞少校希望走完,却未能走完的路。
当人们再一次打开笔记本,红叶已经由初摘时的鲜红色变成了暗红,就像凝固的血液。后来,这3片红叶被镶进玻璃镜框,寄到美国,由江汶转交到了梅姆瑞少校的女儿手中。
“会的,我会继续寻找”
2005年夏天,在邓康延和章东磐的资助下,江汶陪同梅姆瑞少校的两个女儿来到了云南。临行前,她们还约上了当年为父亲主持葬礼的斯多德上校的女儿珊。
斯多德上校已经去世数年了,珊愿意一同来中国,她要替已经去世的父亲再看中国一眼。
在梅姆瑞少校牺牲61年后,在这块美丽的山间台地上,斯多德上校的女儿珊,站在父亲当年站过的地方,又主持了这场祭奠仪式。一同参加的,除了摄制组的一行人,还有许多当地的居民,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束摄制组带来的康乃馨。
珊穿着白T恤,哽咽着轻声说道:“今天,孩子们来到这里,纪念埋葬在这里的父亲,他曾为这个美丽的国家和她美丽的人民而战。请求你从天堂注视我们,让我们感受到你的爱,并将我们在这里结成的友谊,持续到永远。”
她顿了顿,又说道:“我们为这些人的感恩而深深感动,在那么多战死的人中,虽然我们只纪念这一个人,但是他对我们所有人都意义非凡,我们知道他为了什么而死,为了什么而生,我们感谢你,感谢你今天把我们带到这里,感谢你在这里点燃的爱,并保佑这爱永生永世。阿门。”
在沉默了60年后,照片中那个年轻英俊的军人,终于等到了他的女儿们。
把梅姆瑞少校的女儿们送回国之后,完成了心愿的摄制组一行人,又来到了腾冲国殇墓园。
他们沿着长长的山道,走到山顶的远征军攻克腾冲阵亡将士纪念塔前,拿出自带的白酒,往塔前倒了半瓶。随后,每个人都跪下,在塔前恭敬地磕了个头。
在纪念塔周围的山坡上,9000多块墓碑环绕、纵列。最底下的是一等兵、二等兵,最上面的是中尉、上尉,四周还有校官、将官的合碑。四周一片静寂,他们像生前一样,成班、连、营、团、师布阵,保持着向山顶冲锋的阵型。
这些用腾冲火山岩制成的碑石,被风雨剥蚀,青苔滋生,已经字迹模糊。邓康延抚摸着一块块碑,泪水突然溢出来。
梅姆瑞少校已经找到了,可这些墓碑下,埋葬的是我们自己的同胞,它们背后的故事,又有谁会知道?
曾有许多人问过邓康延:“为什么那么多中国远征军将士背后的故事,你们不去找,却去找一个美国人?”
邓康延的回答很简单:“我会的,我会继续寻找。”如今,他在深圳组建了一家纪录片机构,正在制作《寻找少校》的兄弟篇《发现少校》,讲述一个92岁的中国远征军军官的往事悲欢。章东磐等许多朋友,则一如既往地参与其中。
“我一直相信,即使是那些已经死去的远征军,当我们找他们时,他们也在找我们。”邓康延说,“他们其实离我们很近,只要我们有一颗对历史有良知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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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林天宏
编辑:
刘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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