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有为与儒学的近代转换
2009年06月02日 16:48凤凰网历史综合 】 【打印已有评论0

康有为一生的文化学术活动,可谓波澜壮阔,恣意汪洋,但其主体或主干是对传统儒学进行改造和重构。这种改造和重构的主要途径之一,就是援西入儒,化合中西,赋予儒学以新的内涵。笔者谨以康有为对仁、礼、智的诠释为例,就儒家传统与现代性的关系作初步探讨。

在新学家眼中,“仁”“礼”“智”属于旧学范畴,与近代新思想格格不入。但经过康有为的全新诠释,旧学与新学不再天各一方,而是相生共容,体现出中国文化近代化过程中文化传统新旧相继的延续性。

仁在康有为构筑的儒学殿堂中居于核心位置。康有为有关仁的论说林林总总,内容极其丰富,如在《孔子改制考》中把中国社会落后的原因归于 “《春秋》新王行仁之制” 未能得以施行,在《大同书》中把仁视为普救众生的法宝,举其要义,至少有以下四点。

(一)仁是宇宙万物的本体。“仁者,在天为生生之理,在人为博爱之德。……仁从二人,人道相偶,有吸引之意,即爱力也,实电力也。人具此爱力,故仁即人也;苟无此爱力,即不得为人矣。”[1](208)[1]康有为认为仁与天地万物为一体,即以王阳明“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之说为基础,又注入了近代物质观念。[2](1018)[2]

(二)仁为不忍人之心。“不忍之人之心,仁也,电也,以太也,人人皆有之,故谓人性皆善。既有此不忍人之心,发之于外即为不忍人之政。若使人无此不忍人之心,圣人亦无此种,即无从生一切仁政。故知一切仁政皆从不忍之心生,为万化之海,为一切根,为一切源。一核而成参天之树,一滴而成大海之水。人道之仁爱,人道之文明,人道之进化,至于太平大同,皆从此出。” [3](9)[3]“不忍人之心”即“恻隐之心”,源于《孟子》。康有为把进化论、大同学融入孟子学说,力图从中寻找到解救现实社会的动力。

(三)仁含有资产阶级人道主义精神。“孔子之道本诸身,人身本有好货、好色、好乐之欲,圣人不禁,但欲其推以同人,盖孔孟之学在仁,故推之而弥广;朱子之学在义,故敛之而愈啬,而民情实不能绝也。” [3](101)[4]经过康有为改造后,仁成为反对封建理学教条“存理去欲”的人道主义工具。 “乾为吾父,坤为吾母,人身特天之分气耳,……凡众生繁殖皆吾同气也,必思仁而爱之,使一民一物得其所焉。” [1](206)[5]仁为博爱,仁为人权平等,仁为自由独立。

(四)仁与三世进化联系密切。康有为以仁道“爱力”大小把孔子之道分为三等:亲亲、仁民、爱物:“乱世亲亲,升平世仁民,太平世爱物”。[4](289)[6]这样一来,就把在同一社会中的“爱有差等”改造为“爱无差等”,人类社会成为充满博爱平等的理想社会。

“通于仁者,本末精粗,六通四辟,无之而不可矣。” [3](5)[7]在康有为的思想中,他以传统仁学与西方人道主义为主体构筑起的新仁学,几乎无所不在,无所不能,中国赖此得以存,大地生民赖此得以生。梁启超对康有为仁学的思想意义有着深刻体察:“先生之哲学,博爱派哲学也。先生之论理,以‘仁’字为唯一之宗旨,以为世界之所以立,众生之所以生,家国之所以存,礼义之所以起,无一不本于仁,苟无爱力,则乾坤应时而灭矣。……故先生之论证论学,皆发于不忍人之心,人人不不忍之心,则其救国救天下也,欲已而不能自已。” [5](19)[8]

“礼” 在中国古代不仅位列“六艺”之一,而且与仁同为孔孟学说中最为核心的道德范畴。论者每以仁论康有为的儒学思想,而往往轻视他对礼的阐释。

康有为的改制思想即与其礼学思想有关。“发明圣制,探讨微言”,“以经术言变法,为本原之本原。” [6](427)[9]众所周知,探求“六经”中孔子改制的微言大义,乃经学家,尤其是今文经学家锲而不舍、孜孜矻矻的追求。如廖平亦曾以制度的变革为“六经”旨要,他在《知圣篇》中指出:“六经旨要,以制度为大纲。而其辨等威、决嫌疑,尤为紧要,……故礼以定嫌疑、辨同异为主”。他把“六经”旨要概括为“辨等威,决嫌疑”,把“孔子新政”归结为“礼”,也就是严格等级名分,虽触及制度问题,但由于仍拘于封建等级制度之中,因此并无多少新义。

康有为与廖平不同。“有为所谓改制者,则一种政治革命、社会改造的意味也”,“近人祖述何休以治《公羊》者,若刘逢禄、龚自珍、陈立辈,皆言改制,而有为之说,实与彼异”。[7](79)[10]康有为的变法改制以进化论为基石,以民主思想为灵魂,以推行君主立宪制度为归宿。康氏关于制度变革的理论设计在历次上清帝书中有较为清晰的呈现,在此不再赘述。笔者仅是指出,他把近代民主制度与传统儒学相联系,在促进西方制度中国化的同时,再次给古色古香的中国儒学涂上近代色彩。

康有为1886年所著《教学通义》,“以教言治”,即曾多次提及制度改革问题,如他说:“周制以时王为法,更新之后,大势转移,大周之通礼会典一颁,天下奉行,前朝典礼废不可用,人皆弃之如弁毛土梗” [8](135)[11];并对孔子改制郁而不彰表现出关注和遗憾:“孔子改制之意隐而未明,朱子编礼之书迟而不就,此亦古今之大会也。朱子未能言之,即言之,而无征不信,此真可太息也。” [8](139)[12]后在桂林讲学,康有为以今学言改制的思想已相当明朗。他在《桂学答问》中强调指出,制度与义理原是孔学中并立的两翼,孟子多传义理,荀子多传礼制,后朱子多言义理而少言制度,孔子改制大义遂告中绝。在该文中,他还明确说道,孔子是为后世制法的改制素王,孔子创设的新制即存于《春秋》之中:“孔子所以为圣人,以其改制,而曲成万物、范围万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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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张昭军   编辑: 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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