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泽生憋着一肚子火,但又很有涵养地不露声色:是骡子是马,咱们战场上遛遛看!
岂知,远赴高丽国打老美,“遛”了两个战役,曾泽生的气还是不顺:怎么每道命令都要经过他政委徐文烈过目?一军之长有这么指挥打仗的吗?
还没等曾泽生把气顺过来,军机关的处长、科长们到先发起气来。一个令曾泽生异常痛苦的事实,不由分说地从人们意识深处蹦出来,摆上桌面:大家看不起这支起义部队!
心理学的精神分析学派认为,人为了摆脱心灵痛苦,通常借助“自卫机转”,其中有潜抑、升华、外射、内射和反向作用等主要形式。曾泽生选择了以责备别人掩饰自己尴尬的外射形式。他铁青着脸,冷不丁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一句低沉却掷地有声的牢骚:“50军军长我也不想干了,情愿到38军当一名炊事员!”
一言既出,举座皆惊,会场气氛瞬间被曾泽生从未流露过的情绪凝固了!
持平而论,曾泽生发牢骚是不对的:仗没打好,气可鼓而不可泄,一军之长责任非同寻常!
持平再论,曾泽生发牢骚并非绝对的不对:这是他思想境界升华过程中,再自然不过的一个时代性的表露。
两年前,曾泽生率部撤出长春城投奔共产党的头一个晚上,与潘朔端同睡一铺炕,二人彻夜长谈,通宵达旦。潘朔端向曾泽生和盘托出了第184师起义、改造的全部经历,敞开心扉畅谈了自己的全部感受。
曾泽生吃了26年国民党的饭,到46岁时,突然换了胃口,一时有些消化不良,但他还是悟出了一些与切身利益关系密切的情况:自己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把持军权了。
对共产党政策似懂非懂的曾泽生想到了老长官卢汉。1945年,当蒋介石要收走卢汉的兵权时,一班谋臣谋划了“舍军从政”的对策,卢汉由此东山再起。借鉴老长官的成功经验,曾泽生郑重地向共产党代表刘浩提出:部队全交给共产党,军长我也不当了,希望能安排我任安东省省长。
经耐心解释、劝说,曾泽生收回了上述意见,明确表态:一切听从共产党的安排,决不再提个人职务上的要求。
志愿军第50军向汉城独立门搜索前进
两年后,曾泽生食言了。
此“言”,“食”得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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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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