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航天封锁,挡不住他的火箭升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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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航天封锁,挡不住他的火箭升空

“如果没有美国的航天封锁,

中国公司海外能迅速成长起来。”

作者:尹洁

“3、2、1,点火!”

随着指挥员的口令,4台发动机喷射出巨大的火焰,大团的烟雾翻卷上涌,远远望去,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心形。

回忆起“引力一号”发射时的画面,布向伟依然带着一丝激动。

在最近举办的中国航展上,布向伟又看到了自己熟悉的长征系列运载火箭。

多年前,他曾是长征十一号火箭(以下简称“长十一”)的结构总体设计师。在此之后,他与人联合创立了民营火箭公司东方空间,开始用市场化的方式书写另一种航天故事。

“出了一身冷汗”

“引力一号”是东方空间自主研制的火箭。今年1月11日,它在山东海阳附近海域发射升空,将3颗卫星送入预定轨道,创下全球最大固体运载火箭发射等多项纪录。

这次发射可谓有惊无险。发射当天,原本预报的好天气没有如期而至,前一晚开始刮风,当天一早下起了雨夹雪。

负责值夜班的技术人员不放心,隔一会就出去看一下现场情况,几乎整晚没睡觉,好在火箭防护罩经受住了天气考验。

·风平浪静时的发射船。

·风平浪静时的发射船。

因为是在海上发射,风浪问题变得十分重要。与天气相似,发射当日的风浪比预报大得多,海面下也暗流涌动,发射船颠簸比较剧烈,给工作人员的撤离带来了一定困难。

“当时在发射船上有十几个人,发射前半小时之内,所有人都要跳到撤离船上。因为风浪大,撤离船上下晃动,人在跳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我在大屏幕上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跳过去,特别揪心,尤其是最后一名同事,做了几次准备都没成,他怕耽误发射,最终找到机会勇敢地一跃,终于跳上了撤离船。”布向伟回忆道。

点火的那一刻,他屏住了呼吸。随着大团烟雾喷涌而出,他期待着火箭一飞冲天。

·火箭点火瞬间。

·火箭点火瞬间。

“说实话,我们之前没想到会出来那么多烟雾。我和众多嘉宾坐在指挥中心观看发射,一开始只能看到烟雾、听到声音,却看不到火箭升空。”布向伟说。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

“我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旁边一位领导跟我说,不会出问题了吧?但我觉得不是,因为火箭爆炸的声音是完全不一样的。

“又过了四五秒钟,我们看到火箭从烟雾里冲出来了。原来什么故障也没有发生,只是烟雾太大,把火箭挡住了。”

指挥中心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从海上视角可以清楚地看到火箭。

·从海上视角可以清楚地看到火箭。

当指挥员宣布发射成功后,现场所有人都激动不已,不少研发人员热泪盈眶,副总设计师黄帅更是抱住布向伟流下了泪水。

“我们在户外还设立了一个观看现场,很多航天迷购票前来,还有不少媒体也在那边。当我们过去跟他们会合时,联合创始人魏凯接受了媒体采访,一边说一边哭,差点成了网红。”布向伟笑道。

·户外观看现场。

·户外观看现场。

商业火箭的逻辑

大家之所以这样激动,是因为整个过程太不容易了,用布向伟的话说,“真是一把辛酸泪”。

2020年6月,布向伟与合伙人一起注册成立了东方空间(山东)科技有限公司,8月正式开张运营。

当时,他面临两个问题:一是业内同行已经有发射成功的案例了,技术人员更愿意去一家有成功经验的民营火箭公司,而不愿意来初创公司;

二是疫情对大家的工作生活冲击较大,大部分人更愿意待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中,所以招聘员工就变得很难。

布向伟想方设法招来的30个人,几乎没有研究火箭出身的,都是来自一些相关领域。但他觉得问题不大,“我们可以自己培养专业人才”。

2021年3月,“引力一号”正式立项研制,同年12月转入初样阶段,2023年10月转入试样阶段。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有新人加入,队伍逐渐扩大到200人。

“每当我们做出一些成绩,比如助推器分离实验做成了、发动机试车完成了,同行们看到你确实有实力,就愿意来了。”

·布向伟在生产厂房里。

·布向伟在生产厂房里。

布向伟说,公司成立以来,聚焦的就是两大核心问题:运载火箭的能力与发射场的能力。

“引力一号”总高度30米,相比于外观修长的“长十一”,它的外观像个“胖墩儿”——起飞重量405吨,是“长十一”的7倍左右;4台发动机提供了600吨的起飞推力,是“长十一”的5倍左右。

“为了适应海上发射,让重心更稳定,我们在设计之初考虑用捆绑方式,降低火箭高度、增加外扩,用小型火箭的‘身高’实现中型火箭的运载能力。”布向伟说。

整个2023年,团队成员的平均出差时间在半年以上。从大年初三开始,有人去零部件加工厂验收,有人去发射场做试验,元宵节、端午节、中秋节都是在出差中度过的。

布向伟则从2023年9月就到了发射点——东方航天港,这是中国首个海上发射母港,位于山东烟台市下辖的海阳市。

·海面上的发射船。

·海面上的发射船。

商业火箭发射要在可控范围内降低成本,换句话说,既要安全可靠,又要性价比高。比如在发射地点的选择上,沿海地区要比内陆地区有更大的优势。

“如果在内陆地区修建发射场,周边起码几公里之内都得是无人区,但在海上发射就不存在这个问题,建设成本更低。”布向伟说。

在垂直状态使用阶段,为了使火箭不受风霜雨雪的侵蚀,必须有配套的保护设施,通常需要花费数千万元建设勤务设施。布向伟团队另辟蹊径,决定用充气防护罩把火箭包起来。

这种防护罩类似儿童游乐场的充气城堡,分成左右两半,合到一起就像给火箭穿了一件衣服。起飞前解锁,两边各自倒下去,放掉气可以卷起来收走,成本只要几十万元。

“航天人骨子里的精神”

今年40岁的布向伟,是航天领域的一名“老兵”。他出生于河南洛阳,2003年考入哈尔滨工业大学航天学院,“当时觉得这个专业比较好,懵懵懂懂就来了”。

入学没几天,学校便组织集体观看神舟五号飞船发射。看到杨利伟完成中国首次载人航天飞行任务时,布向伟很受触动,“这是我的入门第一课”。

本科4年,布向伟除了上课就是泡在图书馆里学习,成绩十分优秀。毕业时,他被保送到中国运载火箭技术研究院攻读硕士研究生,2010年毕业后就留在研究院工作,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研发“长十一”的火工品系统。

·哈尔滨工业大学。

·哈尔滨工业大学。

火工品通俗地说就是爆炸物,在航天领域的应用广泛。但布向伟是学飞行器设计出身,之前没有接触过火工品。

“那段时间压力很大,只能从头开始,找各种书籍研究。我自学了半年左右,就开始负责项目论证,又过了半年,开始做具体的设计工作。”布向伟回忆道,“在这个过程中,负责‘传、帮、带’的吕钢老师对我影响很大。他不仅技术厉害,也特别勤奋,每天加班到最晚的经常是我们两个人。”

当时,布向伟在单位对面租了房子,每天早上7点多到办公室,晚上10点、11点下班,周六日也基本上泡在单位。这种状态持续了两三年。

“咱们国家之所以在航天领域不怵别的国家,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有大量工程师是这种状态。其实单位没有强制要求,但大家都有一种使命感。”布向伟说。

“中国载人航天精神是4个特别: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攻关、特别能奉献。这不仅是口号,更是从无数人的工作实践中提炼出来的,是刻在航天人骨子里的精神。”

2015年,“长十一”发射成功后,布向伟的工作重心由总体设计转向市场化工作。到2019年,他几乎把市场上的商业卫星公司跑遍了,主要是帮对方做卫星发射方案。

“我感觉市场需求非常大,但国内的火箭运力无法满足,于是有了创业的想法。”布向伟说,“当时东方航天港刚刚成立,正在寻找投资对象,就给了我们5000万元的天使投资。”

近年来,在国家政策的支持下,民营航天公司大量涌现。从2020年开始,中国商业航天投资进入了高峰期。布向伟认为,目前国内市场的竞争已经提前进入白热化。

·布向伟(右二)参加商业航天活动。

·布向伟(右二)参加商业航天活动。

“外国同行一般要经营很多年,才能给出一个相对较低的发射价格,比如2万元人民币/公斤,但中国公司太拼了,刚创业就必须给出较低报价,哪怕前两年都是亏钱在干,也要争得一席之地。”布向伟说。

“中国人才多,又勤劳,很快就能把市场价格打下去。但因为美国对我们搞航天封锁,中国的商业火箭公司现在走不出去,如果能到国际上竞争,我相信所有的中国企业都能迅速成长起来。”

美国一直大力扶持本国商业航天公司,但对中国商业航天的发展则戴着有色眼镜看待,甚至将其“妖魔化”。2023年,美国政府就以莫须有的罪名制裁了一家运营商业遥感卫星的中国企业。

尽管外部环境相对艰难,中国商业航天的发展速度仍然很快。布向伟坦言,商业航天的整体回报是比较可观的。一方面,行业的发展带来了公司估值的提升;另一方面,发射活动的辐射带动效应也非常大,比如各类制造业、服务业、科普教育、旅游等相关产业和地方经济的发展。

目前,东方空间正在研发可重复使用的“引力二号”火箭,其运载能力将比“引力一号”提升3倍多。布向伟的理想是实现“航班化”发射,让火箭能重复使用10次、20次,后续成本就很低了。

“现在我们国内商业发射的成本还相对较高,随着发射次数的增加以及技术的不断迭代进步,未来盈利预期很强。‘引力一号’的首飞成功只是第一步,我们计划用8至10年时间,把公司建成世界一流的民营航天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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