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林翼赋
作者:安杰
巍乎胡公,实肇“中兴”。曾左才深,合肥志雄。各出意表,互显机锋。如龙抢珠,云雾蒸腾。似虎争谷,凛冽风生。名则分正、同之资格,难越雷池;地则有湘、淮之畛域,严比金城。大敌当前,仍思掣肘,遂使老营屡破;小衅于斯,岂无怀芥,难教狂贼服膺。
及彼之时,危机重重。百姓巷谈成败,自称楚汉之间客;列强会议南北,笑作鹬蚌以外人。瓜剖豆分,自不待瓜熟蒂落;国破家亡,何从觅国泰民安?身肩铁担以过千尺危桥,虽下愚亦不为矣;脚踏漏板而渡万丈惊涛,非上圣其复能乎?!错愕之间,蜂蝗雨至,孔孟治世之文皆付烈火;恍惚之际,蝮虿流奔,民氓糊口之资尽作劳薪。丈夫岂甘默,击柱长叹;仁人不忍闻,扼腕悲吟。
三湘启秀,四海钟文。奋起命世,爰有胡君。承三世之芳烈,梦吞彩凤;研二酉之坟典,笔拽青云。弱冠知名,屡醉金陵之皓月;强仕莅位,先选秋闱之赤鹑。分省入鄂,穷乡去当百里侯,看他杯水心迹——玉壶冰彻;破敌至汉,赤壁打造千胜军,显我铅刀精神——孤胆轮囷。由奢入俭,踪迹真同文信国;以弱胜强,事业定追武安君。
治国当先治民,治军最难治心。民足则国何以不足,是谓筹边御侮之无尽藏;心慎则军所为必慎,此则安身立命之有秩勋。厘清税种,则无官市之滥,白圭复振;勘定鱼鳞,则消民逋之虞,黔首斯俫。逢灾施赈,替天行均补之道;遇贼交燧,为国除虚耗之妖。忘私已久,扶植暗中对手,曾侯受惠;开诚自公,联络明面敌人,玉帅负荆。连通沆瀣,理顺丝纶。三军用命,再无考叔之遗恨;四将齐心,将收王濬之全功。
惜哉胡公,天不假命。方按剑以诛猛虎,忽闻乐而上玉清。友与非友,皆捶胸以唤,声裂重云;识与不识,尽掩面而泣,泪洒寒星。然鲁连岂干禄,张巡不爱名。往来人世,已完成天地责任,无愧父母;回首家乡,深谢他父老教诲,犹记叮咛。从今归去矣,功过子孙评。
时代启运,民族复兴。三阳开泰,四海飞龙。上台诸君,欲继先生先忧后乐之宿志;后世小子,深慕先生开诚布公之英风。爰兴土木,构筑飞甍。溢彩流丹,雕梁画栋。缔造斯宅,天下扬名。一步一景,景与愿成——先生之德,兰麝香浓;先生之志,聒耳书声;先生之慈,流水淙淙;先生之威,剑挂长虹。往往来来,虔虔敬敬。虽无钟鼓,祝由心鸣。高窗寂寂,秋露泠泠。惟愿先生,来享来歆。
注释:
段一指当时的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之间矛盾已久,后来多亏胡林翼的调和之功,使他们能合作无间,成就事业;
段三中的“赤鹑”,在古代有“彩凤”之意,此指胡林翼掌江南选务时为国选材。“铅刀一割”用李白典。“文信国”指文天祥,他和胡林翼的早年经历略似。“武安君”指破关东六国联盟的白起;
段四中“有秩”是“浩大、宏大”的意思。“白圭”,古代著名商人,此处借指所有商人。“鱼鳞”是《鱼鳞册》的缩写,即“古代户口本”。“曾侯”、“玉帅”指“曾国藩”和“彭玉麟”。“考叔”指被自己人害死的郑国大将颍考叔。“王濬”指结束三国的西晋灭吴大将;
段五中“鲁连”指鲁仲连,他义不帝秦和胡林翼不向“太平天国”低头有相似之处;“张巡”死守睢阳和胡公扼守武昌都改变了战局,可谓异曲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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