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女特朗普”执掌意大利，她还是全新升级版

导语：民粹主义升级版来了？从意大利到瑞典，极右翼近来有成为主流的趋势。作为新一代极右翼力量代表，意大利准总理梅洛尼大打“国家保守主义”牌，但也愿意跨党派合作，采取迂回方式实现其“极右翼理念”，表现出更强的政治生命力。对此欧盟表示担忧：真正难对付的极右翼来了。

作者｜胡毓堃

中国翻译协会会员、国际政治专栏作家

梅洛尼和意大利前总理贝卢斯科尼在中右翼闭幕集会 图源：NPR

意大利议会选举落下帷幕，据最新的开票结果，乔治亚·梅洛尼领导的右翼联盟拿到了约44%的选票，而她本人担任领袖的极右翼政党——意大利兄弟党，也以约26%的得票率成为第一大党，明显领先其它政治力量。

国际媒体普遍认为梅洛尼已经以明显的优势胜选，其主要对手、之前参与执政的中左翼政党——民主党承认败选。

对欧美舆论界而言，这次议会选举结果无异于投下一颗震撼弹：这个欧盟第三大经济体，极右翼政党有望自二战以来首次执政，在西方媒体的口中，梅洛尼似乎将成为自墨索里尼以来最为右翼的意大利总理，也意味着她会是这个国家第一位“女掌门人”。

美国《大西洋》月刊等媒体，惊呼“法西斯回归意大利”，甚至认为整个欧洲都面临着危险。毕竟两周前的瑞典议会选举中，长期执政的中左翼社民党败给了右翼政党联盟，尤其是极右翼的瑞典民主党史无前例地成为议会第二大党，对于以高收入、高税收、高福利为主要内容的“瑞典模式”不啻为“变天”。一北一南两个欧洲国家政党格局大变，极右翼颇有从北到南进入欧洲主流政治的势头。

事实上，右翼民粹政党在意大利执政并非头一遭。被视为右翼民粹的五星运动，过去四年来便是意大利议会第一大党和执政联盟主要政党。然而，梅洛尼的横空出世，却呈现出跟该国典型右翼民粹力量明显不同的特质，也是其成为重磅新闻的原因。

最直观的一点，莫过于梅洛尼和意大利兄弟党的“法西斯色彩”。现年45岁的梅洛尼成长于罗马南部的传统左翼铁票区，但15岁便加入了属于“意大利社会运动”党的青年阵线，而该党正是源于墨索里尼残余力量的新法西斯主义政党，历经解散、改组、合并，最终成为了今天的意大利兄弟党。

梅洛尼本人也始终是这股力量的重要成员。19岁时，她曾在采访中公然赞扬墨索里尼是“过去五十年来最好的政治人物”。自2006年起成为众议员，2014年至今担任意大利兄弟党的领袖。

但更重要的是，以梅洛尼为代表的新一代极右翼力量，并不会沉迷于意识形态的桎梏中，而是随着形势的变化更加务实。

不同于2016年崛起的特朗普、约翰逊等右翼民粹主义代表人物，梅洛尼并不只是为了在电视屏幕前吸引眼球，不会喊出“修建美墨边界墙”这种不切实际的口号。事实上，从政16年的梅洛尼早就抛弃了“退出欧元区”、与意大利南部一刀两断等老掉牙的本国民粹说辞。

就在宣布胜选的当日，梅洛尼便表态要“为了所有意大利人而执政”，包括没有投票给意大利兄弟党的数千万选民。在对欧事务中，她领导的“欧洲保守派和改革主义者党”是一个温和的疑欧主义政党，旨在基于欧洲现实主义的理念，在欧盟框架内改革，而非退欧。

在反恐、移民、性少数群体、边界安全、财政等内政事务中，她虽然秉持鲜明的极右翼观点，但也愿意通过跨党派合作，用现实可行的步骤实现其极右翼理念。

这恰恰是欧洲中间与左翼力量最担心的一点：因为务实，而且巧妙地利用了新冠疫情、能源危机、通货膨胀等全球性挑战而上位，梅洛尼们不太会步特朗普、约翰逊们的后尘：要么空洞无物、缺乏实质的治国能力；要么被私德问题击垮，迅速丧失个人光环，给传统力量以卷土重来的希望。

他们抓住了全球性挑战对国家的威胁，大打“国家保守主义”这张牌，又审时度势，不拘泥于“小政府大社会”等传统右翼意识形态，利用危机、通过解决问题的手段，用具体政策逐步落实极右翼的观点，还能避免引发与现实的冲突和民情的反弹，成功地蚕食传统右翼和中右翼政党的市场。

例如，面对公共债务高起、能源危机与经济下行的压力，梅洛尼在竞选期间承诺要确保公共财政支出可控，也要保护民众不被高昂的能源开支压垮。在税收政策上，她提倡针对收入和不动产所有者征收单一税。对于经济复苏计划，她对内支持国家发挥主要作用，包括通讯、航空业中的部分国有化，对外则要重新审视与欧盟的援助方案协议。

梅洛尼与支持她的民众

这些聚集在她“复兴意大利”口号下的政策，很难以传统左右翼意识形态的分野来界定，除了“意大利优先”这一根本态度。就连在欧盟最为诟病的“亲俄”问题上，梅洛尼在俄乌冲突爆发后迅速与普京和俄罗斯“划清界限”，比其老领导贝卢斯科尼和前副总理萨尔维尼等右翼盟友还要果断。

这也就是为什么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不惜发出有干涉内政嫌疑的警告，称如果意大利走向“艰难的方向”，欧洲有“工具”予以回应。而意大利民众的投票结果，不仅是给冯德莱恩“上了一课”，更会让欧盟感到头疼：真正难对付的极右翼，这次恐怕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