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武汉的年轻人:这座城好冷清 希望她快点好起来
资讯
资讯 > 社会 > 正文

返回武汉的年轻人:这座城好冷清 希望她快点好起来

新京报讯(记者 戴轩)时隔两个月,许柏再次回到武汉,坐上地铁的那一刻,看着人烟寥寥的车厢,感觉自己误入了一个陌生的城市。

离开汉口火车站,柳盼第一件事是去接猫。66天不见了,小家伙一脸冷漠,就像不认识她一样。

毕业以后,舒静再也没在家待这么久。村子封禁了,这个年没人走亲访友,她在自家大院里帮忙干农活,有时看着男人们下地摘菜、池塘钓鱼,有一种真真切切的家的感觉。

3月28日,武汉17个铁路客站恢复办理到达业务。人们拎着行李、戴着口罩,从远方归来,在这座城市重拾他们的前程、梦想与爱情。

汉口火车站,抵达旅客走在出站通道中。摄影/新京报记者 陶冉

疫情到来 打乱了结婚计划

许柏没有想到,自己与女朋友一分开就是两个月。

许柏是荆州人,在武汉已经生活两年。今年1月21日,他乘上回家的火车,打算过一个普通的春节。离开时,许柏对疫情没有很在意,“当时有一些警惕,但没到害怕的程度。外面的人都觉得武汉严重,但大多的武汉本地人,是相信卫生部门可防可控的说法的。”不过,戴口罩的人陆续多了起来,离开时,他也戴上了。

1月23日,刚到家两天的许柏从新闻上看到武汉封城的消息,突然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担心在武汉的女朋友,担心留在武汉的亲戚,又担心自己也被感染、传染给家人。他决定自我隔离,不出门,也不出房间,总是戴着口罩。

他变得非常关心新闻,知道新冠肺炎有很长的潜伏期,听说部分患者前期没有明显症状,担心就更深一层。一个多星期后,他没有出现任何症状,体温正常,在爸妈的劝说下解除了自我禁闭。

比起自己,女朋友似乎更加危险。两人每天通过手机联系,但话题也总是围绕新冠病毒,两人和彼此的家人都没有感染,但却有朋友的家人“中招”,他试图安慰对方。

许柏的公司将于4月9日正式复工,但得知可以回到武汉的当天,他就上网买了车票,想快点陪在女朋友身边。两人原本计划结婚,因为突如其来的疫情,计划被打乱,他觉得有些无奈。

让宋林决定归来的,是更为现实的原因——工作。

宋林是孝感人,今年25岁,武汉封城的前一天回老家,没想到一待就是两个月。

去年12月30日,宋林因为脚痛去医院看病,当时听说“非典”要卷土重来了,不由有些担心,一口气买了三四百个口罩寄回老家。

如果不是因为工作,家里人并不想他这么早回到武汉,“还是觉得危险,毕竟没有完全解封”。但他坐不住了,每天在家除了吃就是睡,要么就是玩手机。他在老家刚买了房子,每个月房贷三千多,公司虽然发放底薪,但覆盖不了,“要靠家中接济”这件事,让他觉得焦虑。

得知可以返程的消息,宋林赶紧打开12306官网,但没有买上票,今天出发前的四个小时,他才抢到车票。抵达武汉后,他尝试打车回家,在路旁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只能走向地铁站。

许柏也选择了地铁。武汉的社区仍未彻底解封,女朋友无法来接他。走进地铁门的一瞬间,看着冷清的车厢和空空的座位,他觉得自己仿佛误入了另一个城市。

“萧条了太多。我来回都在汉口火车站坐车,走时人非常多,现在没几个人,路上没什么车,店也全部关着。”许柏说。

他希望武汉能快点好起来。

汉口火车站出站口,旅客们从各地返回,警务人员身穿防护服就位。摄影/新京报记者 陶冉

回武汉复工 担心接触“复阳”者

舒静一家,是村里的“重点关注对象”。

舒静今年23岁,老家在京山农村。她生长在一个大家庭中,一个大院子里聚集了4家、18口人,主要劳动力都在武汉打工。舒静是回家比较早的,到家第二天,武汉开始封城,看到消息之后,她赶紧让哥哥、姐姐、弟弟都速速赶回,一家人“卡着点”终于团圆。

随着新冠肺炎疫情愈演愈烈,村里的氛围变得紧张,舒静一家人多、离汉者多,仿佛是一颗“定时炸弹”。村里书记很担心,建了一个微信群,每天询问他们一家人的体温、状况。再后来,村子也封锁了,人们用拖拉机、私家车、土块将道路堵住,禁止来人;不让开车,如果被电子眼拍到,直接把分扣光。

他们过了一个“宅”极了的春节。不离开家,不走亲访友。幸运的是,舒静的家人中没有人感染,亲戚和朋友也都平安。

舒静从事服装行业的线下销售,已经在武汉生活了四年。自从毕业以后,她再未在家里待过这么久。这个大家庭,由于人数众多,每天准备一顿晚餐,都要一个半小时。往常,这些都是妈妈和奶奶操持,舒静难得回家,就像一个小客人,不怎么干活儿,这次待得久了,仿佛是回到了“主人”的位置,开始帮着做起家务。

女人做饭,男人下田,她喜欢站在一边,看着家人去田里拔萝卜、摘蔬菜。院子里有一个大大的池塘,叔叔有时会去钓鱼,有时去电鱼。自给自足的乡村生活,让她觉得踏实安稳,但从新闻中看到武汉封锁社区的消息,又会担心那里的人们生活怎么办。

在老家的日子,除了干活、看新闻、刷电视剧,就是陪弟弟上网课,时间久了,入不敷出的生活,让舒静感到焦虑。她并不觉得武汉已经彻底安全,但还是赶在第一天带着妈妈、弟弟回到这个城市。她已经接到复工的通知,店铺预计3月30日开业。

舒静工作的地方就在协和医院和同济医院对面。离开之前,她看到很多人戴上了口罩,但没想到疫情会这么严重。即将复工了,她心里有些害怕,她和母亲都要外出工作,万一接触到复阳的患者、回来又传染给弟弟怎么办?她在考虑回家时要不要三人隔离,或者戴上口罩。

“但我又觉得不会有很多人出来逛街。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会倾向线上购物吧?至少我是这样。”

汉口火车站外,一位女生戴着口罩、推着行李箱,回到武汉。摄影/新京报记者 陶冉

“看着它,我第一个念头是‘真贵’!”

柳盼最牵挂的,是被锁在家中的“主子”。

她在封城前一天离开,本打算过两天就回武汉,于是放满了食物和水,将猫咪自己留在家中,没想到第二天,一人一猫就注定短期无法相见。

她担心得厉害,只能拜托一位能寄养猫咪的人和一位开锁师傅,两人在她家门前会合,师傅撬开锁,寄养人将猫接走。

柳盼养的是虎斑猫,买下它花了不到2000块钱,这一次,寄养费加上猫粮钱已经超过了4000块。终于能回来了,离开火车站,她直奔寄养者的小区,将猫接在手中,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真贵”!

66天过去,猫似乎并不想她,看到她时一脸冷漠,让她感到有些心碎。回到家后,她开始给房间消毒,累得够呛,躺倒在床上后,猫咪似乎消了气,趴在她身上、枕着她的胳膊,一边踩奶一边发出依恋的呼噜声。

虎斑猫今年3岁了,还是一只小奶猫时就被柳盼接回了家。它很黏人,有时候像一条小狗,柳盼扔一个小瓶盖,它就会跑过去叼回来、放在柳盼手边。每天下班回来,柳盼第一件事就是陪它玩耍,一个简单的小游戏,“两人”可以玩一天。

“它就是我的羁绊,就是我的命。”柳盼说。

柳盼去年刚毕业。大学四年加上工作一年,她对武汉已经很熟悉。她有些悲观、害怕孤单,武汉总是热闹又火辣,是她最喜欢的城市。

“这次回来,武汉变得很冷清,一点也不热闹了。”柳盼有些失落。她一边撸着猫,一边无比盼望着能够出去蹦迪。

“平时也不怎么去,但就是冷清久了,特别想去喝点酒、去人多的地方。但离大家能肆无忌惮出去聚会,大概还有一段时间吧。”

(文中受访者均为化名)

新京报记者 戴轩 协作记者 陶冉

亲爱的凤凰网用户:

您当前使用的浏览器版本过低,导致网站不能正常访问,建议升级浏览器

第三方浏览器推荐:

谷歌(Chrome)浏览器 下载

360安全浏览器 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