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中级官员1年去衙门2次 灰色收入是其工资的15倍

核心提示：李慈铭的这几项收入加起来有2061两银子，是其工资的15倍多。礼品则有茶叶、烟草、火腿、鱼翅、笋干、糕点、水果等。李慈铭一年中基本上不去衙门，只是报到时去一次，年终考核去一次。他整日赴宴、听戏，还纳妾，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晚清官员 资料图

本文摘自：《同舟共进》2014年12期，作者：许家祥，原题为：晚清官员的灰色收入

“灰色收入”一词出现于20世纪80年代，但“灰色收入”的事实古已有之。

晚清京官的俸禄普遍不高。如光绪十三年，户部江南司郎中（相当于现在财政部江南司司长）李慈铭一年的工资（含养廉银）是135两银子和1200斤糙米。135两银子大约相当于今天的13500元人民币，平均每月仅1000多元。

可晚清人普遍认为，“统天底下的买卖，只有做官利钱顶好”，许多人削尖了脑袋往官场钻，出现了“千军万马走官道”的奇观。既然官员工资不高，为何还要争着当官？

原因在于，晚清官员的工资只是其收入的零头，灰色收入才是大头。如李慈铭的灰色收入有印结银、馈赠、书院束修、礼品等，清代各省人士进京办理捐官等事宜，要请同乡京官证明其身世、履历等情况，写一份盖印的保结文书——印结，出具印结的官员，每月可分一次印结银；馈赠指地方官夏天送的冰敬、冬天送的炭敬以及节日送的别敬；书院束修是官员在地方学堂讲学的兼职收入。李慈铭的这几项收入加起来有2061两银子，是其工资的15倍多。礼品则有茶叶、烟草、火腿、鱼翅、笋干、糕点、水果等。

李慈铭一年中基本上不去衙门，只是报到时去一次，年终考核去一次。他整日赴宴、听戏，还纳妾，日子过得相当滋润。中高级官员如此，下面的小吏也不甘落后，尽可能地利用职业优势刮油。

比如户部（财政部）书吏接到报销账册时，就索要“部费”，以便“日夜迅办”，否则“三数年不能了事”。

晚清重臣曾国藩、李鸿章都曾受到书吏勒索。据《李鸿章全集》记载，书吏索要的回扣是报销一百两给一两三钱。当时湘军、淮军要报销的军费是3000多万两银子，回扣要付40万两。通过讨价还价，最后以回扣8万两银子了事。100多年过去了，灰色收入或明或暗，或多或少，始终是官场的一个影子。时至今日，它不但没有绝迹，反而随着社会的发展“与时俱进”：一是数量更多。今天的灰色收入除了冰敬、炭敬、别敬外，还有工程介绍费、误餐费、劳务费、感谢费、返点费等。近年来关于灰色收入的说法不一，有的报道说一年有5.4万亿元，有的说一年有6.2万亿元，这些数据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和争议，但不争的事实是，官员灰色收入增长速度远高于正常收入增长速度。

二是范围更广。过去灰色收入的拥有者主要是官员，现在由上至下、由官场蔓延到全社会，渗透到各行各业，教师开小灶收辅导费、医生收红包、殡仪馆收运尸费、记者搞有偿报道、法官吃了原告吃被告……

三是基本上制度化规范化。一些地方和单位用红头文件让既得利益名正言顺，明确规定补贴的发放内容和办法，使腐败合法化、合理化。

灰色收入为何越来越多，越来越“规范”？

细究起来，晚清时灰色收入盛行，根子还是在皇帝老爷那里。据《清稗内钞》载，雍正年间的一个元宵节晚上，内阁小办事员蓝某留在机关里对月独酌，突然有个冠服华丽者闯入，问他的姓名、职务，还问：“小官有乐趣吗？”答曰：假如运气好，选做广东河泊所的所官，舟楫往来，多有馈送，那就是大乐趣了！第二天，皇上钦点蓝某为广东河泊所所官的圣旨便送到了内阁。原来，昨晚的查夜者就是皇上——可见，在皇上眼里，这灰色收入既是官员收入的一部分，又是关心下属、调动官员积极性的好东西。

严格说来，灰色收入是个伪概念。收入只有两种：合法收入与不合法收入。所谓的灰色收入，大多来路不明，游离于法律和公众监督之外，其本质是公权与私利交易而产生的隐蔽收入，它趋利性明显，谋取对象公款化，谋取方式集团化，既不合法又不合理，是间接或变相的以权谋私。作为特权阶层孕育的怪胎，它又是社会分配不公和部分官员暴富的强力推手。

近年来官员涨薪的呼声较高，理由是官员工资太低，好多年没有上调了。其实，问题不在工资太少，而在灰色收入太多。毫无疑义，灰色收入是腐败沃土，这块土壤不铲除，腐败必定在其中生根、发芽、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