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 方

今年初，河南灵宝青年王帅在网上发了一篇“灵宝老农抗旱绝招”的帖子，反映当地政府违法征用土地，损害农民利益的问题。随后，当地警方以涉嫌诽谤罪将其抓获并拘留8天。这番遭遇后，王帅下岗，求职又接连碰壁。近日，王帅接受记者采访时说，维权成本太高，今后再也不反映问题了，甚至

连举报的事也不会再做。（12月28日《中国青年报》）

放在中国大环境下俯瞰王帅这样的“小人物”，他们的幸与不幸都算是较为极端的个案，但是他们的故事里却集合着一个群体的命运脉络。当他们以 “极端”面目进入媒体视野时，我们一起关注的其实是这些“小人物”代表的那个群体的生存境遇，他们身上释放的“新闻点”都和民意、权利相关，关注他们的命运走向，其实更是在关注中国民主法治进步的程度。

王帅无疑算是一个优秀的公民，但谁能想到他会因为求职无门而消解自己内心的公民意识呢？按理说，这个有着天津医科大学眼视光专业文凭，且有近两年工作经验的验光技师，在上海的眼镜行业找一份工作似乎并不太难。但几个月过去了，王帅愣是没在这个领域觅得一份工作。难道用人方介意的仅仅是王帅被拘留过的“污点”吗？显然不是，在这个信息传播相当发达的时代，谁不明了王帅被拘的真相。用人单位真正在意的，恐怕还是王帅内心随时可能释放的权利意识吧。

王帅的遭遇不由让人想起去年年底发生在海南“寻局长启事”的吴群。事后吴群在公开身份时表示，一个草根百姓要想参政议政，要想影响社会的进程，如果不另辟蹊径，真的会难于上青天，没有智慧的参与者往往被视为社会破坏者。还有网友“魑魅魍魉2009”在曝光两省官员公费旅游的过程中也始终不曾暴露自己的身份，避免受到伤害。无论是王帅如今的遭遇，还是吴群的感慨或是“魑魅魍魉2009”的自我保护，这些情形都反衬了当下社会普通草根阶层参与社会公共事务监督的艰难和无奈。

这就是我们必须要正视的现实，小人物若想做一个合格的公民，道路何其艰难！

当然，无论道路何其艰难，公民意识的觉醒和权利的张扬势必不可阻挡，只是我们还不能过早乐观于其能量的释放。中国公民社会的成长是汹涌的民意，这勃发的民意激荡着社会情绪，只是这情绪的烟花把天空渲染得惊红骇绿，转眼过后会不会只化作一地纸屑尘埃，清洁车过后，世界依然如故。乐观之中有所警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从某种意义上讲，“王帅”就是一条河，他所逾越的每一座暗礁都是中国公民社会成长史中不能忽视的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