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疫苗 一场对儿童的蓄意谋杀

陈愚

如果奶粉不但不含营养，而且包含把儿童推向死亡的三聚氰胺；如果乙脑疫苗注射的结果不是避免乙脑，而且直接导致婴孩病毒性脑炎，那么，不管这是因为监管制度的漏洞，还是由于生产企业的无良，一切都是对后代的蓄意谋杀。“三鹿奶粉”这样的民族灾难余音未了，日前又爆出消息:山西近百孩子注射乙脑疫苗之后，产生病毒性脑炎、脑萎缩、后遗症癫痫。

王克勤先生在山西进行深入调查，揭示了山西省二类疫苗，由某公司垄断生产销售，由省卫生厅发文推销，最后在全省流行的经过。一个大省的疫苗管理权，居然出卖给私人老板，事关近百儿童的生命，近百家庭的希望，使这一过程读起来就像读一部惊险小说。在山西问题疫苗事件中，对二类疫苗这个广阔的市场，相关部门与私人老板密切结合，使疫苗的流行通行无阻，而且出事之后，受害家庭投诉无门。

从毒奶粉到问题疫苗，一为食品，一为药品，都是家置日用之物，所针对的对象，都是儿童，都关系着每一个家庭的身家性命。这些东西的生产、存放、运输，都有严格的法律、规范，有相关部门的指导、监管，但是，在巨额的利润面前，一切规则都失去效果。

在一个正常的时代，我们并不要求每一种食品、药品都有相应的营养或治疗效果，但是，即便是假食品、假药，也并非旨在置人于死地而后快。我们并不要求盗亦有道，但是，如果盗贼在盗取财物之后，还一定要顺手把人杀了，那么，一个社会便会充满了恐怖。当一个社会的向心力普遍失效，每一个人每一个行业都丧失了社会责任，而以攫取最大利润为唯一目的，并且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不惜采用官商勾结等途径，那么，这个社会将面临着溃败的危险。

社会溃败的表现在于社会道德的普遍失效，即社会失去了向心力，每一个角色都只要这个角色所能获的利益，不要这个角色所应负的责任。一个坏的社会可能只靠职业道德维系社会运转，毕竟每一个职业都必须有这个职业所附带的职业道德，医生有责任治疗病人，教师有责任教好学生，政府有责任做好基本的公共管理和服务。

在一个业已溃败的社会里，每个人从事自己的职业都不是为了生活、不是为了尊严、不是为了荣誉，而是为了在激烈的竞争中获取自己最大的利益，并且随时准备着为了利益的最大化不惜一切代价地突破职业伦理的防线。

这样，医生可以在垂死的病人面前漠然走开，因为医患紧张；教师可以对学生的为所欲为视而不见，因为教师本身的权益毫无保障；路人可以甚至必须在摔倒的老人身边逃跑，因为伸出援手可能成为第二个“彭宇”。同时，奶粉生厂商为了奶粉更有奶味，不惜添加三聚氰胺，蛋类生产商为了产品样子更加鲜美，不惜添加苏丹红，乃至用敌敌畏加工咸鱼，用激素喂养鱼类。当社会道德底线被无限制地突破，人道灾难便会接二连三地发生。

像食品、药品安全的问题，表面上只是相关的监管制度和立法执法问题，而实质上则是一个时代道德状况的表现。对一事一案的处理，对相关制度的完善也许比较容易，而医治社会溃败，则恐怕更加艰难。

下一篇：李泓冰：山西“疫苗门”卫生厅的解释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