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无法回避:中国圆大飞机梦向空客学什么
2008年11月24日 08:59中国青年报 】 【打印共有评论0

对任何市场而言,后来者最大的烦恼是,前面已经有太多太强的先行者。

2008年5月,中国商用飞机有限责任公司在上海成立,正式揭开了中国进军这一战略产业的序幕。然而,不管中国如何雄心勃勃,都无法保证未来一定会有一席之地。静静的蓝天之上,空客和波音早早地投下了自己的巨大影子。毋庸置疑,中国在这个项目上想取得商业上的成功,必然会长时间地看这两家的脸色。

其实,在下金蛋之前,每只鸡都面临被屠宰的可能。尽管现在已成为蓝天的霸主之一,可是在1960年成立时,空客随时都有散伙的风险。当时,超过80%的民用飞机由美国人提供。虽然英国有BAC1-11,法国人有“快帆”,但是和波音、洛克希德等巨头的产品相比,这些只能算是餐前小菜。

那时候,空客还有自己特有的麻烦。它是一个多国的联合项目。尽管大欧洲的梦想促使法、英、德走到一起,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马上可以同心协力地工作。用一个形象的比喻,空客和之前的“协和”号相似,很大程度上是一架政治飞机。

在这种情况下,争执几乎无法避免。空客最成功的A320最初设定的首飞时间是1982年,但是直到1984年3月项目才正式启动,1987年2月首架飞机才跟世人见面,还要再过一年才能投入使用。因此,空客集团内部的会议又被冠名为“谎话”俱乐部。

和中国一经宣布自己的大飞机项目即受全球注目不同,当年美国人对空客项目的反应可以用迟钝来形容。刚开始,美国人认为,从未研制过民用飞机的欧洲人想要涉足世界市场,和波音公司、洛克希德公司及麦道公司一争高低,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这种不屑甚至达到了这种地步:麦道公司总裁麦克唐纳和空客达成协议,同意空客可以使用原先为使用通用电气公司发动机为动力的DC-10而设计的发动机短舱,从而为空客在这个极具挑战性的工作上节省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

尽管备受美国巨头的冷眼,也苦于自身体制的麻烦,但是从设立之初它就盯上了波音的霸主地位。这从飞机A300的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来。“A300,因为A在字母中排在B的前面,这就意味着我们的飞机在任何一种字母排列的飞机明细表中,都会排在波音飞机的前面。它在笑话中诞生了。”英国人阿瑟·豪斯回忆说。

1996年,空客工业集团第一任总裁亨利·齐格勒(Henri Ziegler)在一篇回首25年的评论说:“我们变得具有攻击性就是出于我们求生存的本能。我们也曾多次因为我们的攻击性而受到批评,因为这种攻击性过于强烈而很难得到缓和。但是,我认为,在我们刚起步的时候很需要这种攻击性,没有它,集团很难生存。”

在顽强熬过干旱之年——1976年5月以后的16个月没有一份订单入账,图卢兹总部大楼外待销售的飞机数量一度多达16架——后,空中客车沿着丝绸之路打开了亚洲市场。1985年,中国大陆引进了第一架空中客车飞机。

当然,真正的强者必须在对手土地上使之屈服方算问鼎,因此,他们动用了丰富有力的市场营销策略以争取美国的客户。第一个上钩的是美国东方航空公司。在“先试用后购买”的诱惑下,美国东航于1979年最终签订了价值高达7.78亿元美元的订单。从此之后,空客被称为“躲在帐篷里的骆驼”,专以优惠价格诱惑美国的客户。

就像中国当前的很多商品要经受低价倾销质疑一样,空客的策略也引起了美欧之间持续20年的贸易战。波音大肆指责空客的营销有悖公平竞争的原则,甚至在国内提起了诉讼。美欧大飞机的贸易战中,不仅政府出手协助,而且连各路学者也全面帮腔应对:一边是主张自由的、企业自主的美国派,另一边是主张政府干预的、国家支持的欧洲派。足见在战略利益面前,企业不是也不能孤军奋斗。

事实上,从2003年起,空客已经在订单和销售上超过波音而坐上头把交椅,而且它生产的A380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飞机。波音已经放弃在这个方向上的竞争。这意味着欧洲人当年的梦想变成了现实,他们手中拥有了真正的商业力量。

对中国人来说,空客的商业传奇不仅是一个多彩的故事。既然中国已经宣称要加入这个游戏,那么就不得不严肃对之,它在成功之前将耗费非常巨大的资金和精力,而这些大都要纳税人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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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董伟   编辑: 胡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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