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众对核电站有顾虑,大多是因为担心发生切尔诺贝利一样的核泄漏。然而,相对于百分之一(或许更低)概率的核泄漏,百分百存在、放射性污染可达十万甚至百万年的致命核废料,才是核电站安全的“阿喀琉斯之踵”。

年产600吨,中国核废料“无处安放”

作为中国唯一的动力堆乏燃料元件后处理中间试验厂,中核404公司一直披着神秘的面纱,近来才逐渐为人所知。这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乏燃料处置场,仅仅是中国核废料处置的其中一环。

其他环节的情势同样复杂。中低放固体废物暂存库超期服役,面临库满大限,中低放废物处置场选址长年悬置,高放废物处置场遥遥无期,中国的核废料正面临“无处安放”的尴尬境地。

乏燃料

又称辐照核燃料,是经受过辐射照射、使用过的核燃料,通常是由核电站的核反应堆产生。

按“危险”程度,核废料分成两类

按照放射性的高低,核废料分为高放和中低放两类,处理方式各有不同。

“谁都不想要厕所”,各地上项目拒要处置场

目前,中国在建的核电机组数量是世界第一,然而,和核电站休戚相关的废料处置场建设,却相形见绌。

有专家把这种抢着上核电项目但坚决不要处置场的心态,形容为“谁都不想要厕所”。

国家原计划建设西南、西北、华东、华南、北方五个中低放废物区域处置场,但建成的只有两个:位于广东大亚湾的北龙处置场和位于甘肃404厂的西北处置场。位于四川的飞凤山处置场(西南处置场)正处在建设阶段。

西南处置场场址821厂本就是用了几十年的军工基地,和404厂一样,选址时避免了巨大争议。但据了解,四川省也只同意接受省内核废物。

这些处置厂占地20-50万立方米不等,附近设置几十平方公里的安全屏障,有300年~500年的隔离期。

如图所示,目前接收核电站中低放废物的实际只有广东北龙处置场,并且只接受本省核废物。浙江、江苏、福建、海南、广西、辽宁等省份均有核电站运营,这些核废物咋办?

其他核电站由于运营时间较短,站内的暂存库尚能坚持,投运30余年的秦山核电站,其暂存库已是强弩之末。据媒体报道,2015年是秦山核电站中低放固体废物暂存库满容的“大限”,但计划中的华东中低放废物处置场仍选址未定。针对这个问题,秦山核电站正在建造乏燃料干式贮存设施,以延长乏燃料在厂区内的暂存时间。

为了打破僵局,目前国防科工局和环保部核安全局有意让核电项目上马与废物处置场建设挂钩。即想上项目,就必须接受处置场。

多个核电站水池饱和,高放处置场建设刻不容缓

相较于中低放废物,放射性污染可达百万年的高放废物,更能引发公众对核电成本和环境影响的疑虑。    

乏燃料需要先离堆贮存,在核电站的水池里呆上十几二十年,消耗掉残余热量,然后送到后处理厂回收固化,最后才能埋入地下。

中国最早的核电站运营于上世纪90年代,大多数高放核废料仍躺在核电站的乏燃料水池里,高放废物的处置场似乎不用太过着急。

但现状是,多个核电站的乏燃料水池已经快盛不下了。大亚湾核电厂乏燃料水池已经饱和,2013年6月开始,大亚湾核电站只能将乏燃料转运至岭澳核电站处理。

国内另一个投运较久的百万千瓦核电基地田湾核电站也存在类似问题,预计在2016年第9次换料大修之后,将达到乏燃料水池存放上限。

乏燃料后处理厂和高放处置场的建设刻不容缓。

TIMELINE

中国乏燃料后处理工程进度

2010年12月底

中核四〇四中试工程:中国第一座动力堆乏燃料后处理中间试验工厂热调试成功。

2020年

“龙腾2020”项目:具有中国自主知识产权的200吨大型商用乏燃料后处理工程,2020年前或开工建设。

2030年

中法合作:计划建成具备年800吨的乏燃料后处理能力工厂。预计2030年投运。

三层防护,最危险的废料“入土为安”

高放废物的辐射长达十万乃至百万年,埋进地下真的可以保证安全吗?万一遇到地震怎么办?会不会污染地下水?

专家在选址时都会考虑这些因素,核废料会经过层层隔离,才能埋入地质条件稳定的“坟墓”。理论上来说,专门建设的放射性废物处置库必然比天然的铀矿床更加安全。

2000年,中国的高放废物处置场在甘肃北山开始钻孔,目前打了19个钻孔,打孔平均成本在120万元。然而,数据的采集还远远不够,国外有的处置库,打了上千个钻孔,美国的高放处置场尤卡山预计花费将超过960亿美元。

至2020年,中国核电站的全寿命周期,产生的乏燃料将达到13.8万吨。按全球核废料处理50.12万美元/吨的平均成本,处置资金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核废料的埋葬,漫长而昂贵。

(资料来源:南方能源观察、凤凰周刊、中国环境报、南方周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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