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切的哭泣声，诉说着对母亲的思念。昨天，对于那些在地震中失去母亲的孩子，这是一个没有母亲的母亲节。

香烛缭绕，怀抱鲜花，有人放声哭诉，有人轻轻低语……这里是汶川映秀镇5·12遇难者公墓。5·12周年临近，又恰逢母亲节。从昨天早晨开始，前来祭奠的人流就络绎不绝。

在这片约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山坡上，长眠着2000多名地震中的遇难者。每一个墓碑下面，都埋葬着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远在达州的卢自英带着外孙女来了。女儿周明娟在地震中不幸遇难，遗留下刚刚3岁的孩子。站在坟地前，卢自英放声痛哭。孩子还不谙世事，瞪着大眼睛，默默看着痛哭的外婆和眼睛红肿的父亲。

学会了叫妈妈，可她再也听不到

昨天下午，映秀镇中滩堡村板房区，刚刚才满一周岁的小雯萱站在婴儿车里，踮着小脚，正在慢慢蹒跚学步。

一年前，妈妈去世时，小雯萱来到这个世界上刚刚17天。

地震前一夜，她哭闹了一晚上。地震来临那一刻，疲惫的妈妈在房间午休。爸爸和奶奶把她抱在客厅里，准备给她喂水。突然而来的地震，震塌了她家那幢三层小楼，她们一家五口被埋在废墟之下。爸爸和奶奶从废墟中爬出来，救出了她和爷爷，但她的妈妈却不幸遇难。

获救之后，没有奶吃的小雯萱被饿得哇哇大哭。村里另外一位孩子刚刚出生3个月的母亲，给她喂了一次奶。随后两天，爷爷奶奶只好把捡来的矿泉水放在腋下，温暖之后喂给她喝。最后直到5月16日，在一位不知名的记者帮助下，她才被直升飞机送到华西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

现在，小雯萱已开始牙牙学语。虽然只吃了妈妈十来天的奶，虽然爷爷奶奶从来没有教过她，但在不经意间，她已经会含含糊糊地开始呼唤“妈妈”了。

女儿妈妈丈夫，都“狠心”地离去

前天晚上，张燕又一次梦到了母亲和女儿。事实上，一年来，几乎每天晚上她都被萦绕在这样的梦境中。其实这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她在出生一个月后，就被亲生父母送到了养母家里。

“我虽然不是他们亲生的，但他们对我比亲生女儿还好。”2007年，在成都打工的张燕和温江小伙鄢锦成结婚了。婚后，养父母给了她4万元钱，帮夫妻俩在映秀开了家修车档。2007年6月22日，女儿鄢雨琪出世了。母亲帮着照看孩子。

“我和老公当时都商量好了，攒一年钱，买一辆车后，我们就每个月给爸爸妈妈一些生活费，不要他们那么辛苦了。”

地震那一刻，在耿达电厂附近挖铁矿石的她，亲眼看到垮塌的山石埋葬了丈夫。她和在附近卸水泥的父亲被困两天之后，才冒死翻过垮塌的山石，回到家里。却发现村子已整个被埋在大山之下———

最爱的女儿、最疼爱自己的母亲都离她而去。

张燕说，一年来，每天晚上，她都会在睡梦中与母亲、女儿和丈夫团圆，可醒来之后，就会陷入无边的痛苦之中。

采写:本报记者 林劲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