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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县委宣传部副部长自缢续:他曾是热爱生活的人(图)
2009年04月21日 08:27齐鲁晚报 】 【打印已有评论0

“很多假如”

冯翔空间里最后一篇日志发表于20日00:53,题目是《很多假如》,是写给哥哥、妻子、父亲、母亲、在地震中死去的儿子以及朋友们的。也是冯翔最后的遗书。

“……假如,某一天,我死了,儿子,那是我最幸福的事,我会让你妈妈,把我的骨灰,撒在曲山小学的皂角树下,爸爸将永远地陪着你,不弃不离……儿子,你离开了,爸爸没有了未来,没有了希望,没有了憧憬,与您相聚,是爸爸最大的快乐……”

冯翔的儿子叫冯瀚墨,年仅7岁半的他,在地震中被山体掩埋,至今不知所踪。冯维政说,自从冯翔失去儿子后,就经常以泪洗面,久久不能自拔。

冯翔的妻子姓景,和他是师范学校的同班同学,感情一直很好。

今年春节,记者采访他的时候,他说,他们恋爱的过程,曾经写成一篇散文发表在一本文学杂志上。冯翔说,那个时候两个家庭的差距很大,他出身农家,而妻子家则颇为殷实,那个时候妻子从来没有嫌弃过自己,这让冯翔一直心存感激。

地震之后,虽然妻子重伤在身,虽然同样承受丧子之痛,但妻子要比自己坚强得多。更多的时候,是她强忍着悲痛在安慰丈夫。

在发表《很多假如》这篇日志前37分钟,冯翔还贴出了另一篇题为《我只告诉您三点》的日志,从内容看日志是针对一个人的。在日志中,他称为“您”。

日志中说,“我说过,孤单,是一个人的盛宴。聚会,是许多人的孤单。当我某一天,永远地离开了您,您快乐吗?您高兴吗?”

冯维政告诉记者,弟弟当天晚上接了一个电话,心情波动很大。

当晚“还好好的”

与冯翔有着20多年交情的好友王永胜告诉记者,20日零点左右,他还给冯翔打电话,约他出来坐坐。“电话中还好好的,谁知道……”王永胜马上就眼泪汪汪的。

王永胜说,冯翔原来是坝底乡小学的教导主任,后来在绵阳日报驻北川记者站当记者,由于在抗震救灾中表现优异,被破格提拔为县委宣传部副部长,仕途一直很顺利。“他脑袋很灵光,不应该想不开的。”

4月19日是星期天,冯翔没有休息。下午,县委宣传部的领导和他谈了工作之后,晚上7点左右,他代表宣传部去和编纂《回望北川》这本书的专家一起吃饭。

《回望北川》是为纪念“5·12”北川特大地震一周年编纂出版的,也收录了冯翔的文章。为了这本书,冯翔已经操劳多日。4月10日记者与他联系时,他就短信告知,自己正在成都编这本书。

19日晚上,与冯翔一起吃饭的绵阳日报编辑李永斌告诉记者,冯翔在饭桌上还有说有笑的,并且告诉他们,为了这本《回望北川》,他还专门去了一趟北京,请领导题字,问题应该不大。

冯翔有一个网名叫“残月苍山”。4月17日,签名档上记下了当天去北京的行程:“受领导朋友的盛情款待,感激并不安中……”

冯维政回忆说,“弟弟从北京回来告诉他,吃饭时,大家开玩笑说,‘冯作家你很有气质。’ 他说,‘我还有什么气质,穿的皮鞋还是几十块钱一双的。’我就告诉他,下次要穿得正式点。”

他曾是个热爱生活的人

19日晚8点左右,由于要赶回报社,李永斌提前离开饭桌。冯翔和其他几个人又呆了一会儿。饭后,冯维政开车接上了他,晚上他要住哥哥位于绵阳市现代花园的家。在地震之中,冯翔不仅失去了儿子,花了十几万元装修的房子也变为废墟。

由于第二天是周一,所以当天晚上冯翔的妻子在八一帐篷小学住宿,没有回家。

20日下午,当记者在绵阳市火车站附近的一处酒店看到冯翔的妻子时,她已经哭成了泪人。旁边坐着的岳父景开诚告诉记者,自己“脑子一片空白”。

冯维政说,如果不是“5·12”,弟弟应该是一个热爱家庭、热爱生活、孝敬父母的人。“昨天(19日)晚上,他还给我说,自己压力非常大。”

冯维政说,去年5月地震发生时,弟弟仅在14-15日到成都市新都区人民医院临时救护站照料尾椎骨折的妻子两天,5月16日,带着失去儿子悲痛的他,带着成都两家公司组织捐赠的10箱药品和整整一卡车饮用水、方便食品回到了北川。

17日,受县指挥部委派,冯翔为部队官兵带路,到坝底乡查看灾情。他们冒着余震,翻山越岭,徒步走了两天,18日下午才到达坝底乡……

地震之后,作为宣传部负责接待任务的副部长,每次来人他都要陪着去废墟。“这样他就很痛苦,他都会触景生情。” 另外是高强度的工作,“工作没日没夜,星期六、星期天都不得休息。他又死了儿子。”冯维政说。

去年,为了疗伤,冯翔去了井冈山一次。“但这并没有解决根本问题,如果能,大家就都去了。”冯维政说。

压力是最后一根稻草

“一个人能自杀,他绝不是懦弱的人。”冯维政说,虽然弟弟已经走了,但是自己觉得他还是很勇敢的。

“弟弟冯翔生前有三个愿望。第一个愿望,希望北川尽快能修好,因为他太累了。第二个愿望,希望关内和关外的路能修通,我们老家在禹里,父母住在山上,由于路还没有修通,下雨下雪天没法过,我们每次回去都得两三天。第三个愿望,希望有生命的延续。他为自己的儿子想了个名字叫冯想墨,都已经开始准备要儿子了。”冯维政说。

对于冯翔长期抑郁的说法,冯维政并不认同,他说:“冯翔应该是压抑,因为死去了儿子,心情沉重,不是抑郁症。”

“他常给我说,‘太累了’。”冯维政说,“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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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周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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