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月23日,春节前夕,偶然间上凤凰网站历史专栏,竟发现开辟了“不惑青春:知识青年个人史”的专题栏目,怀着复杂的心情读了几篇,竟然还能心潮澎湃,感动处,竟然抑制不住,几近潸然泪下。思接千仞,目越百里,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那个虽不算遥远,但也渐渐遗忘了的村庄。

那段历史人们没有忘、不会忘,也不能忘!可以褒贬、众说纷纭,可以感性地诉说,可以理性地辨析,但它毕竟以它在特殊年代特殊群体的方式写在共和国的历史上,是灾难深重又勇往直前的中华民族历史中一行深深地足迹,“欢乐与痛苦是那么多”!

张勇,男,1955年12月生。第一批通过北京市自学高考获得大专学历,后参加党校函授取得大学文凭。经济师、全国饭店业注册高级工程管理师。1975年高中毕业后到北京朝阳区来广营公社立水桥大队插队,1978年9月返城工作。除了没当过兵,工农学商都干过;除了会计,企业的各管理岗位几乎全呆过。转调过数家企业,曾任北京住宅壁板厂经营室兼企管室主任、利康搬家公司经理助理;经北京八城区联合招聘任哈德门饭店副总经理;某著名外企中国区项目经理,现在一家餐饮老字号企业工作。高考作文被收入《我在这战斗的一年里--1977年恢复高考第一年作文选编》,1980年获北京市青年文化竞赛语文第一名,1998年征文《北京旅游业发展之我见》一文获奖并收入《首都旅游-面向二十一世纪》一书中,1999年主抓的哈德门饭店夜景照明工程被评为北京市"优秀奖",它不赘述。电子邮箱:yongzhangjgk@126.com

已有 0 人参与

张勇近照 2007年菩提树下留影

我在知青宿舍前留影

立水桥高中知青留影

2000年夏立水桥高中知青重回原宿舍留影

2000年夏老插在王大爷家门前留影

2007年立水桥插队知青聚会“红太阳”

2002冬云蒙山留影

2002年曲阜孔庙留影

2002年春登临泰山顶

2001年夏灵山顶留影

初中毕业时,有一次班主任老师把我叫进办公室,问我"打算",我说"我想工作。"而那时的所谓"工作",就是下乡插队。老师甚至批评了我,我也知道老师是为我的"前途"着想,因为老师教我三年多一直就非常关心我,对我很好。我虽然听从了老师的劝告上了高中,但心里仍有阴影:一是出身不好,父亲大学毕业即从南方来北京支援建设,但文革中受到批斗、抄家,成了"资产阶级孝子贤孙"、"走资派"和"走白专道路"的专家权威,大学生的身份反而成了"原罪";二是家里人口多,两个弟弟还小,想早早走出家庭,自己自食其力,养活自己。 【查看详情

由高中直接考大学的路被彻底堵死了,以各种各样的原因直接分配工作或受照顾只是极少数人能享受得到。更主要的是,我们这批高中生似乎有点"傻",不少人还真心愿意去农村锻炼。有的人想想办法还真可以留城甚至本身条件就可以留城,却依然奔赴农村。并非完全不知道农村的情况,从一九六八毛主席发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的最高指示算起,至少已有后来被称作"老三届"在内的七八批知青上山下乡插队或去边疆建设兵团的人了,同学的哥哥姐姐就有不少在其中,从他们口中知道的农村苦累险很多很多,但奇怪的是,我们这届高中生下乡是最整齐最"自觉"的了,几乎用不着动员,更用不着上家里去宣传做工作。有人说这届高中生幼稚,也有说成熟,要我们自己说那年月那拨人受那教育多少还有点真诚,也易信,信领袖信祖国信组织信学校也信自己。这届高中生也可以说是在文革中非正常的教育环境中唯一受到一部分"正规教育"及"正统教育"的一批人,这就不难理解一首《西去列车的窗口》为什么能打动人心并令我记忆至今。 【查看详情

下乡插队启程的日子终于到了。1975年3月25日,是个阳光明媚的春日。行李很简单,一个父母已用旧了的紫红色漆皮薄木箱,里面装了几件衣物几本书,一个背包,是被褥。与几位邻居道别,便在父母陪同下来到学校。 学校前的属于电子管厂的足球场上,已是人山人海,十余辆大轿车一字排开。送行的人多过我们这些下乡插队的人。我们不愿缠绵在这种送别的气氛中,快速地上了车。马达轰鸣,车子启动,但开得很慢,送行的人群和看热闹的的人群不但未散,反而越聚越多,一层又一层。轿车只好在人群中缓缓移动。许多家长追着车走,冲着车窗内的儿女不停地喊叫、叮嘱、挥手,女生就有掉眼泪的。汽车到酒仙桥车站向北拐过弯去,道路两边仍延绵着送行的人群。 【查看详情

傍晚,接我们的卡车开进了村庄,我们插队的地方立水桥大队。车向东拐弯下了公路,沿着村中的一条土路缓行。这条街挺宽,足有十几米,两旁参差错落着农家小院,这大概就是村中的主要街道了。车子开到一块空场上停了下来,我们纷纷跳下车,来不及看整个村庄的全貌,第一印象就是这个村子很大,空场就是村中央的位置。北边一座小学,青砖灰瓦,古木参天,定是由老庙改的。空场可能还是村民"业余活动"的地方,东面戳着一个篮球架子,只有一个…… 【查看详情

我们第一次下地干活儿就是在"家西"这块麦田里"搂苗施肥",促进冬小麦分蘖。前面一排人用一米多长的木柄铁钩子在一行行麦苗之间搂出浅沟,后面的人在沟中撒上化肥"碳酸氢铵"。地里很快便弥漫着化肥刺鼻的气味。社员们早已习惯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劳动生活,他们边干边说笑。受他们情绪的感染,知青也不甘落后。 【查看详情

……经常可以看见另一名老知青在拉小提琴,一曲悠扬的"梁祝",让知青听得如醉如痴,要知道,那时还在文革后期,虽然都知道著名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但已被打入"黄色的毒草",除了"八个样板戏",文艺舞台一派萧条。身已在农村,知青可不管那一套。 养活自己。 【查看详情

知青中很多人拉开了肚子,有痢疾,有肠炎。三天后,我感到肚子火辣辣地疼,脑瓜烫得厉害,晚上睡不着觉。有的知青家长赶来,看到满屋狼藉,知青累得根本顾不上收拾,一边帮扫地,一边擦眼泪。几个女生,蜡黄着脸,被大队派来的手扶拖拉机拉着送回家。我舅舅赶来看我,但我就是不愿回家。就这样,上吐下泻的一直坚持到夏收结束,我已处于半昏迷状态。多少年以后,我还听别人说我那时的"惨样",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他们送回家的。到医院看病起先差点被当作"伤寒"误诊,高烧不退,特意从父亲的工厂讨来了冰块,放进冰袋,镇了整整一个晚上,汗湿透了医院的几床被褥才退烧。 【查看详情

至今我有一事弄不明白,像三夏、三秋及挖河,干这种很累的活儿的时候,男知青怎么也吃不饱(知青自己有专门的伙房,并非伙食差、少),女知青却吃不了,有的竟比平时还吃得少。 一天,中午休息正睡得昏昏沉沉,忽然听得有人在敲窗子,叫着我的名字。极不情愿地磨磨蹭蹭出去,却发见一个女生站在窗外,"干什么呢,你!叫你这么半天也听不见。"她嗔怪着,"给你!"随手塞过来,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竟然是一大摞饭票!看我发傻,她又说,"我们女生攒的,看你们男生饿得那样,你去给他们吧!"我如获至宝,感激之情无法用言语表达。 【查看详情

十月底,收完晚稻后,全公社组织开挖"小北河"。这条河从东湖大队穿过,离望京和大山子不远。原来的河床淤塞,水流不畅,我们的任务就是扩宽河床与清理淤泥。 中间还有两个小插曲:一是让我写了首诗歌到公社广播室去念,连续播了几次,我回来正听见,自认为诗本身还写得可以,但我那咽炎的嗓音,实在是连自己都羞听;二是有一天突然拉了一个人到工地批斗,是一个女知青,说是与年轻男社员"乱搞"。那女知青是别村的,不认识,只见她白净脸,低着头,一缕长发耷拉着盖住挺水灵的眉眼。"他妈的,斗什么斗!"很多知青心里不是滋味。 【查看详情

初秋时分传来消息,老知青要分配回城了。也没见他们怎么兴奋,倒是有些怡然、默然。但却在我们这帮知青中,掀起了漪涟。收工回来,宿舍里的欢笑声也没那么多了。很少有人公开谈论这一话题,但每个人都开始考虑自己的出路。 没有人走的时候,尤其是身边的人,大家在一起过集体生活,虽然艰苦,但却有意思。只要一有人将要离开,青春的心就自然地被拨动,开始躁动不安。情绪可以埋在心里,情绪也可以写在脸上。 【查看详情

老知青走了,但我记住了他们,记住了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我特别记住总是略显腼腆的大个子曾对我说的话:"你有热情,但革命热情能够坚持多久?"想来,话虽简单,大有深意。 老知青中也出现了两种不同的情况:一种是想走却走不了了;一种是走了却又回来了。一个女生,还有肾炎。但是人挺浪漫,大眉大眼生得挺漂亮,在回城几个月后,又回来了,自己曾对人说喜欢插队生活,也有人说是嫌分的工作不理想。没走得了的,下面还会谈到。 【查看详情

说心里话,我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不想去。还是想与后来同被戏称为"四人帮"的三个同学、朋友在一起。但这事由不得我。第二天,我生平第一次"行贿",特意为王大爷买了两盒"八达岭"牌香烟,时价每盒两毛七。晚上,挤在一间屋里,与仨哥们聊了一宿。一早,借了辆三轮车,铺盖卷往上一扔,和我一排的老孙与我边走边聊,中午,来到了公社畜牧站,帮助搞宣传工作。开始挣"工资",每月十几元钱。公社南湖大队有个养猪场,当时全国闻名,毛主席曾经题词:"一定把养猪事业办好"。 【查看详情

南湖渠大队的一名高高个子的男知青,当上了电工,这在知青中是个不错的差事。一次上电线杆维修触电而亡……

还有就是上文说到过的想走没有走成的知青致人死亡的事件。他们那拨老知青临近分配时,有一天,与我们大队交界处的昌平县邻村的五个知青跑到我们村,闯进住着老知青女生的宿舍图谋不轨,已经被抱住的女生大喊着挣脱后夺门而逃。男知青闻声迅速围过来。五人见势不好抱头鼠窜。慌不择路,跑到村西北处的一片稻地间,并没有甩开愤怒地高举木棒紧紧追赶的男知青,其中一个瘦弱的慢了一步,陷入稻田的泥水中,被身后的一名男知青一棒子打中脑袋,当场头破血流,倒地死亡……

刚进村不久,突然听说有人跳井了!赶过去看,在村子西口附近的一个菜园子里,有一口用来浇地的老井,井水并不深,里面竟然浮着一个光着身子的老太太,那样子令人恐怖恶心,给我们心里投射了一道阴影。

还有一个男社员,四十开外,是村里的电工,属于农村能人那种,给我的印象是精明强干,我浇地时他曾负责维修电闸箱,还算熟识。突然就听说他没了,不敢相信,不可思议。他的头部太阳穴附近青紫一块,血已经凝痂。原来他去修理拖拉机,用引擎打火启动,摇了几下不知怎的突然失手,摇柄飞出来击中脑袋,当即软瘫下去。将他掩埋在村南的小高岗上。落棺时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他的老婆带着孩子哭得死去活来,旁边有几个村中的大姑娘小媳妇也擦着眼泪,这家伙平日里爱跟她们摆龙门阵,时不时说些个荤段子。 【查看详情

农村里也有一些"风流韵事儿"。有的男社员就爱当着一帮娘们说些荤话,还做出点动作,弄得一起干活或正在歇息儿的女人哈哈大笑或四散奔逃。 就真的出了事了! 早上起来,发现满街筒子贴了大字报,写着"打倒流氓×××",名字打上红叉倒着写的。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直到晚上收工回来,才听知青老孙说出了原委。 原来,头天晚上,村治保主任和民兵连长等人悄悄通知包括知青在内的部分民兵:晚上有"任务"。当晚,他们偷偷"蹲守"在村中小学王老师的家的院子四周。半夜,发现叫"小翠"的三十多岁的女社员进了屋,待灯一黑,屋里传出声音,他们破门而入,将赤身裸体的二人抓个正着! 【查看详情

三夏前,队里除了召开动员会,还开批斗会,相跟着几个地富反坏右上台低头挨批的,就有他们哥俩的父亲。此后我们知道了,农活一忙,之前就先把这些人拉出来斗,以防他们捣乱破坏。他们的父亲秃瓢油亮,身板壮实,五十多岁了既狡猾又面善的样子,不象个"十恶不赦"的老地主。每次批斗完,马上下地,没事人似的,有时还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好像广大社员也并非发自内心地痛恨他,批斗只是完成例行公事。听社员说,他们家五六个男的壮劳力,个个能干,熬成的地主。 【查看详情

七六年毛主席去世后,公社组织追悼大会,好多农民哭昏在现场,被人搀扶着回去。一时间,不知道国家将往何处去。知青群体也陷入了迷惘甚至恐惧:可能没有人管我们了!但在这时,有知青提出,毛主席不在了,但我们要把上山下乡的路走到底,我们自己管自己!突然出现了一股"扎根风","扎根农村一辈子,敢教日月换新天。" 【查看详情

但是不久,这种"小资产阶级狂热"就破产了。插队第二年的年底,来了招工的消息,有上工厂的,有当老师的。我们几个提出"扎根"的陷入了极度尴尬与痛苦之中。因为我们在农村干得好,全大队八十多名知青中只有我们四个人被评为一级,拿村里的最高工分,就连社员也只有一小部分人能评上一级劳力;也因为我们当时的真诚,没有人当面指责我们,但从积极想办法回城的人们的兴奋劲中,从他们看我们的眼神中,令我们感到苦恼与无奈。 【查看详情

七七年深秋,就传出恢复高考的消息。每天干完活回来很累,晚上悄悄地看书。临考十几天,心里太紧张,回了一趟学校,听人家说撂了这么长时间,年龄也比应届高中生大很多,不如考文科。结果,本来已报名理工科的我现改为文科,仅剩十天时间来不及全面复习,高考落第!高考后灰心丧气到极点。相反,聪明而又主动找老师和包括我父亲在内的其他人请教的老孙考取了大学!当时管着知青伙房的老孙还与王大爷叫劲,王大爷并不想让他考,借着和他下象棋吃他的"子儿"的时候说道,"打你个白眼狼!"王大爷以为他考不上,开海口许愿,"如果你考上,全队知青放假一天庆祝,杀猪炒菜!"为他送行那天,整个知青大院可热闹了。王大爷没有食言,杀了一头猪,弄了几桌菜,为老孙戴上大红花,老孙高唱了一首"打靶归来"。借着酒劲,知青撒着欢地闹,仿佛从老孙的考走也看到了自己的希望。 【查看详情

过去写知青生活尤其是老三届知青的多如牛毛,确实,是他们形成了上山下乡的洪流和主流,但我们这茬人的插队生活,似乎在历史记忆中"失忆",成了空白。其实没有这一段,也不成其为完整的一千七百万知青史。当时,处在青春成长期的我们,同样经历了那一段不堪回首却难以忘怀,"剪不断,理还乱"的悲欢离合、苦辣甜酸的与共和国同沉浮,共命运的日子,正误美丑、成败得失,也应一留泥爪鸿记!

网友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