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个人史之张晓云:下乡回忆

这四十年,在人类历史的长河里,只是短短的一瞬;这四十年,却是我们一生中,最宝贵的一段时间。

我们的少年时代,生活尽管清贫,却也充满欢笑;学习虽然艰辛,但亦不乏憧憬。突如其来的“文革”粉碎了我们上大学的梦想。我们随着大流,来到了边疆农村。 白嫩的双手,握住了犁把锄头,柔弱的肩膀,挑起了生活的重任。在烈日下晒黑,意志在艰苦中炼成。

终于盼到这一天,我们又回到了城市,却蓦然发现,这里变得如此陌生。一切又从头开始,弟弟妹妹已经是师傅,而我们,又成了学生。

有下乡这碗酒垫底,还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我们白天工作,夜晚学习,补回那耽搁的年华,攀登那科学的高峰。祖国建设的高楼大厦里,有我们砌上的砖瓦,社会主义的隆隆列车上,有我们拧紧的螺丝钉。

如今,青春已离我们远去,白发和皱纹爬上了额头。回首往事,我们问心无愧,展望前景,我们的心依然年轻。 发挥余热,和美家庭,陶冶情操,颐养天伦,锻炼身体,含饴弄孙。好好享受生活吧,知青朋友们!

作者自我简介:我1949年9月出生,1956年在北京上小学,1958年转到昆明,1968年高中毕业,1969年2月6日动身到云南省盈江县插队,1971年8月调到昆明某厂工作,任行车司机、电工、仪表工、技术员,1991年到省局技术推广站,任工程师,1994年机关面临改制,跳槽到一家计算机公司做硬件工作至今。作者联系邮箱:jsyysg@163.com 【返回首页

作者其他作品:照相机的故事 文凭与职称的故事 诗作:我的名字叫“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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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许多知青在回忆当年上山下乡时说,动身时是多么慷慨激昂,热血沸腾。我那时可没有此类感觉,我下乡完全不是自愿的。初中毕业时,我当然选择了继续上高中,目标就是考大学。可是高一还没上完,就赶上了文化大革命。可老人家一句话,改变了整整一代人的命运。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下乡。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我和弟弟从学校回家,走的妈妈单位门口,一条大标语映入眼中,妈妈的名字赫然在上,还被打上了红叉:"把女特务XXX揪出来!"。……城里呆不下去了,那就走吧,我第一批就报了名,得知我们的目的地是远在中缅边境的偏僻小县-盈江。 【查看详情

节后,我们就正式参加了农业劳动。因为寨子里缺男劳力,几个男知青都被分去犁田。我们先是跟在农民大哥后面,看他们如何掌犁,如何转弯,然后再自己操作。知青老H胆子最大,也是最先独立掌犁的。可他在转头时多打了牛两下,那牛发起疯来,甩脱了他的控制……我是最后"放单飞"的,分给我的是一头小母牛,脾气温顺,当然力气也小,犁得最慢,自然,我的工分也最低。 【查看详情

我们下乡的第一年,每人有一百八十元的安家费。粮食由粮管所定量供应,每月好象是三十五斤,油二两。我们干着繁重的体力劳动,这些粮当然不够吃。于是,我们先是虚报为回族,每月的油就加到三两五,又在粮本上打起了主意,把粮本裁开,重复购买。后来这招被发现了,粮管所把粮本每页都编了号,便只好到乡上打证明买碎米吃。 【查看详情

社管会只是我们的临时住所,农忙一来,社上要用那屋开会、放东西,就把我们男生赶到寨子中一所废弃的牛圈里居住,这里只三面有墙,另一面是些稀疏的栏杆,用来拦牛的。这还好办,砍点竹篱笆来挡一下就行了,要命的是到了雨季,上面漏雨,下面出水。每天劳动回来,躺在湿漉漉的被子里,那滋味真是难过。这局面一直持续到秋收后,社里给我们盖了一排小草房,才算好转。 【查看详情

边疆有"三个蚊子一盘菜"之说,蚊子不仅多,还会传染疟疾,边疆是疟疾高发区,到了七、八月,往往全家甚至全村病倒。我们寨的知青小L首先被疟原虫击中,等他病好点,原来就瘦的人又瘦了一圈。后来,又有几个同学生病。我在招工回城后一个月,我就因感冒引发了疟疾,饱尝了那种"热时节热得蒸笼里坐,冷时节冷得冰凌上卧,颤时节颤得牙关挫,痛时节痛得天灵破"的难受滋味。农村的医疗条件是很差的,知青小S,农忙时突发肠梗阻,就因抢救不及时丢了性命,死时还不到十八岁……。 【查看详情

即使是家还在昆明的知青,想回去可不是一件容易事。除了山高路远,缺少路费外,那几条纵贯南北的大江是最大的障碍,过任一座桥都必须有县人保组的证明!知青要想拿到这证明,要经过大队、公社、县知青办的层层审批,哪个环节卡一下,你就别想回家。知青们为了回家,真是想尽了办法,有的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有游泳过江淹死的,有徒步翻越高黎贡山冻死的,据说还有为躲避过桥盘查,藏进油罐车被闷死的…… 【查看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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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由于连日大雨,引起山洪暴发,席卷着泥土石头奔腾而下,大树被连根拔起,最大的石块竟然有房子那么大!有四个村庄被淹没,近百人遇难。所幸的是:村子里的知青都逃出来了。县知青办的潘连长也在这次灾害到来时殉职。他听说了洪灾的消息后,连夜骑着摩托往灾区赶,由于天黑路滑,撞到一辆拖拉机上。潘连长的遗体被埋葬在县城旁的一座小山上,实现了他"骨头也要烂在盈江"的誓言。 【查看详情

没过几天,又传来一个坏消息:我们寨子的知青小L跑去参加了缅共!他姐姐哭得死去活来,我们怎么劝都没有用。大家一核计:干脆一起去位于潞西县曼海的缅共接待站,把他拉回来!为了出门的方便,几个女生设法弄来了探亲证明。刚到腾冲县城,就遇到了难题:由于连日阴雨,公路不好走,从腾冲到潞西的班车停运了!才出门就回头吗?不行!我们决定,走路也要去!第二天一早,蒙蒙细雨还在下,我们披着雨衣,走在蜿蜒的盘山路上,仿佛又回到当年步行长征时。 【查看详情

从遮放到曼海有四十八公里路,极少有汽车来往,为省时间,我们抄小路走。大概是去当缅共的知青太多,小路都踩成了大路,根本不会迷路。路旁有参天的大树,密密的灌木,许多叫不出名字的植物。中午,我们走到了一个部队驻地,每人花两毛钱吃了顿客餐,那酸黄瓜可真是美味无比啊!解放军战士以为我们都是去当缅共的,不免又劝说一番。 【查看详情

熬了三天,才算把小L 等来了。可是一交谈,我们就发现想把他拉回来的努力是徒劳的。的确,我们继续待在寨子里到底有什么前途,谁也说不上来。与其默默无闻地在农村待一辈子,不如到战场上大干一番。我们不但没有能说服小L,反而被他搅得心乱如麻,有的甚至也盘算是否跟他走了。最后达成协议,他陪我们去遮放,再从畹町出境,路上再接着谈。 【查看详情

路上我们仍然没能说服小L 。到了畹町,大家在照相馆里合了一张影,目送着他,再次离开了我们。这次出游,历时一个多月,经过梁河、腾冲、龙陵、潞西、瑞丽、陇川六个县,又回到插队的盈江。那时在外五县,知青出外游玩成风,住在公路附近的知青点"客流"不断,口粮都不够吃了,只好也锁起门外出。这一段经历后来被称为"外五县大串联"。 【查看详情

关于回城,最惨的是小L,他在和我们一同下乡后半年不到,就跑去当了缅共,经历了多次战斗,差点丢了性命,还入了党,当了连级干部。几年后,他看到缅共实在没前途,便又回到寨子,那时全县的知青已经所剩不多了。大概是下乡后的第七年吧,上级来了文件,插队知青"一锅端"全部招工,他才得以回城。【查看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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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稻子,这活儿我们以前上学时下乡支农也干过,可在这里干又不一样。这里的镰刀比内地的小,刀口呈锯齿状,不需要磨,越用越快。不过要是被这刀割了手指,那就糟糕了,伤口参差不齐,很不容易封口,愈合后也会有疤痕,我们寨子的女知青小F就深受其害。 【查看详情

挑谷是秋收中最累的活,负担重、路途远,而且因为稻捆是穗朝下的,路上不可能休息。最难过的一关是要挑着稻捆爬谷堆,谷堆矮时还好,等堆到几米高后,竹梯又陡又滑(所以干这活不能穿鞋),肩上是沉重的挑子,一不小心就会出危险。好容易熬到田里的稻捆快挑完了,一天下午,我从谷堆上下来,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蹲到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起插队的知青把我送回宿舍,帮我洗了脚,扶我到床上,可是我不能平躺,只好靠在床上。女同学为我煮了面条,但我一口也吃不下。待到第二天,同学们送我到公社卫生院,那医生查了半天也说不出名堂,最后诊断为"肋间神经痛",打了一针封闭了事。 【查看详情

秋收后,大队要建立甘蔗基地,从各生产队抽人,我和知青老H被选中了。我们的工作就是在山坡上挥锄开荒,初冬的早晨,草地上露水很大,解放鞋一会儿就被湿透了,看看天不冷,大家就都光着脚干。知青小Z挖到一丛灌木旁,突然窜出一条蛇,朝他脚上咬了一口。小Z大叫一声坐到地上,旁边的同伴把蛇打死了,我们围过去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一条剧毒的竹叶青!有人找来了带子,扎住小Z 的脚腕,几个知青轮流背起他往卫生院跑,经过一个知青点时,又找来季德胜蛇药片让他服下,由于抢救及时,小Z总算没把命丢在农村。以后,谁也不敢光脚干活了,我们在基地一直呆到计划的荒地开完。 【查看详情

没想到机会还真让我盼到了。公社的广播员(当地人)不听新来的军代表陈主任的指挥,陈主任一怒之下把他撤了职,赶回家种田。不知是谁向陈主任推荐了我,说我在学校搞过广播,可以胜任这工作。陈主任是南京人,非常同情我们这帮远离家乡的知青,当即拍板把我调到了广播站。我的待遇是工分加补贴,一切关系仍在生产队上。我在农村不是个好劳力,到广播站倒是得心应手。除了每天三次转播电台节目和自播节目外,我还把前任留下的一大堆坏广播器材修好了,陈主任乐得合不拢嘴。当时正逢搞"政治边防"运动,我还常帮公社机关写标语、刻蜡纸、印点材料什么的,拿了近一年的"政治工分"。 【查看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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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年夏天,一个消息在县里的昆明知青中传开来:上面要来人在知青中招工了!要采取自己报名,贫下中农推荐和上级批准的方式。一时间,回家探亲的知青赶忙回到了生产队,常外出乱串门的同学也乖乖地出工了。 【查看详情

广播局招工的干部就来找我,递过来一张表,说:"我们广播局是重要单位,你一定要认真填写,不许隐瞒"。我赶紧填好表交到他手里,他看着看着,脸色就由晴转阴了,因为我的表上有这么一条:"父亲解放前随集体参加过国民党"……。我的几个同学也遭到了相似的命运,后来这干部对我说:"有特长的家庭都有问题,家庭没问题的都没有特长。"那个年代,当然是政治挂帅,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也不要资本主义的苗啊! 【查看详情

接着来找我的是铁路局的军代表,只要能回城,在铁路局也行啊,谁知等我拿到招工的表格一看,却是建工局所属的一家工厂的,我才知道,铁路局广播站的那个名额又被别人顶了,不过工厂招工的干部说,进厂也让我去广播站。不管怎么样,回城就好。71年8月26日,我和近百名知青一起,登上了厂里来接我们的大卡车。走的虽还是来时的路,心情可大不一样了,一路上大家唱啊,闹啊,憧憬着新的生活。五天后,车队开进了位于郊区的工厂。经过几天劳动,开始分配工作了。这时我得到消息:工厂广播员的位置已经被区武装部长的小姨子捷足先登了。不过厂里对我还不错,没有让我和其他知青一起去当煤气司炉或搬运工,而是当了一名天车司机。 【查看详情

我们寨子第一批就走了三个知青,算是比较多的(因为我没占大队的名额)。参加工作第一个月我拿到工资-十五元后,就寄给了留在寨子里的同学,希望能帮他们一点,也希望他们能早日回家。他们收到钱后很感动,还托人给我带了一大块腌肉。以后的一两年中,他们通过招工、办病退照顾和上学等方式,先后离开了农村。可是进厂后,年近三十,许多都已为人父母的知青们还得从学徒工干起。于是便流传着一首歌谣:"娃儿娃儿你莫哭,你爹还在当学徒,每月工资十五块,刚刚够你订牛奶"。 【查看详情

写了几篇短文,仅只是记录了我的一些经历,希望能让年轻的朋友们了解到那个年代的一个侧面,不要忘记民族的那段历史。

我只是数千万知青中的普通一分子,回顾这些年来的工作和生活,虽然未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可也没有虚度年华,我努力过,我奋斗过。尽管生活并不富裕,我没有私家车之类的高消费品,住的也只是房改房,但是我感到过得很充实。

除了完成好本职工作,回家当个好父亲、好丈夫以外,我还有很多业余爱好。我从小就喜欢无线电,现在也还经常动手做点怀旧收音机或实用的电子小玩意。电脑更是一大爱好,算是我家最多的奢侈品,人手一台还多,前后配过七、八台。上网、学习电子设计、编辑照片…另外我还爱好摄影,常在假期出外旅游照相。就在前两年,我还学会了游泳,现在每周都要去几趟游泳馆,冬天也不间断。

愿知青朋友们都能以积极的态度对待人生,用健康的身体、开朗的心态过好自己的后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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