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老知青潘亮:过去,未来共斟酌

一代人拥有其各自特色的精彩人生、丰富经历和难忘故事。我辈出生于上世纪50年代"大跃进"时期,自幼就听多了响亮的政治口号,嘹亮的革命歌曲,经历了红色风暴的疯狂洗礼。及至成长与工作历程中,也曾听过、说过无数假、大、空的违心话语,主动或被动地做过些蒙人坑人的事,诸如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事,在知青年代是少不了的,否则称不上"本色的知青",人非圣贤。

近年来,知青回忆绵绵不绝,从国内流行到国外,亲戚从国外特意为我带回一本《寻梦北美》,说的大多是从"土插队"到"洋插队"的事。仅省内,世纪之交,厦门、福州的老插们先后就推出《告诉后代》与《永远的脚印-福州知青文档》。实际上,当今有能力写,有能耐说的仍是老知青群体中的少数人,是摆脱蹉跎岁月后相对稳定或有所成就的一些人,绝大多数老知青现已步入老年阶层,相当部分成为当今社会弱势群体,对当年豪气,别有一番另味感受,知青事,欲说还休。

作者自我简介:潘亮,男,1959年1月25日生,籍贯福州。1965-1969年在福州赛月小学就读,1969年12月随父母下放沙县夏茂公社,在当地胜利小学、沙县二中就读。1973年10月回榕转福三中学习,1975年高中毕业,到顺昌县仁寿公社上白大队第二小队插队劳动3年9个月,1978年参加高考入厦门大学生物系微生物专业学习,毕业后在原福建省卫生防疫站自然疫源性疾病研究室工作,先后任技师、主管技师、副主任技师、主任技师、福建省人兽共患病研究室负责人。2003年在福建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任主任技师。【详细】作者联系邮箱:lpan1155@yahoo.com.cn 【返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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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的苦难各有不同。对我而言,1969年,小学时就随父母下放到农村,行前是激动和憧憬,3年多留下的深刻印象是当地的贫困、落后和"脏、乱、差"。插队劳动近4年,现在想来,最难忘的并非苦、累、饿与寂寞、茫然,而是一次"双抢"中一条称为"竹叶青"的剧毒蛇曾紧贴着我的脖子后游了过去,好在这条蛇兄当时正忙于吞食一只大青蛙,险些要了我一条小命,迄今一提到插队就联想到这事,仍感毛骨悚然……人的思维有时就这么简单地固定在一个瞬间场景上。 【查看详情

看了不少老插回忆插队期间苦和累的文章,鄙人很不以为然。我个人认为,福建大部分地方的知青在全国而言,境遇相对还算平稳的,个别人遭遇的特殊命运、特殊苦难与特殊经历不在此论。在那年月,福建各地农村还是把知青群体当回事的,至少生存与温饱基本能解决,这是很关键的。据我观察,知青群体当时并未将劳动生产上的辛苦太放心上,主要痛苦在精神层面上,对前途的忧虑与担忧占多。 【查看详情

有的知青,插队时间很短,甚至根本没在农村住多久,或仅仅参加过一次双抢劳动,30多年过去了,如今硬要憋出一篇回忆双抢如何如何劳累的文章,作为曾是知青之一,很难引发共鸣。此类事告诉后代们,可能也难被理喻,下一代当今面临的难题可能要比我们当年一次辛苦简单的体力劳动要复杂得多。年青人参加几天劳动就记上一辈子,那么,第二故乡那些老乡世代为农,迄今仍然贫苦,又向谁说? 【查看详情

50年代至60年代初自愿上山下乡的一大批"自愿兵",可谓福建最老的一批"知青",他们经历令人感叹!他们经受的苦难,以及当今诸多政策尚光顾不到已是暮年的他们,太悲!1969年老知青由于占了多数,又是伟大领袖号召下响应出动的,如今自认为是知青群体的主流派,是知青的代表性标志性群体,其实不然。我辈属70年代后知青族,则又不同,我们离城的心态与动机与前者已大不相同,大多是被动或被迫被驱逐出城的,上山下乡是被动而非主动的。往事如烟,旧事重提,意义已不大,流逝的悲喜属于昨天,老知青如何面对今天,筹划明天的养老,可能是现实和急迫的。 【查看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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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年,我正在有"高考红旗"之称的福三中念高二,成绩优异,有望获得次年保送上大学的机会,然而,一场惊涛排空而落,大学梦一夜之间化为泡影,疯狂的红色狂飚将我们席卷其中,北上大串联、红卫兵大论战,武斗、联合,之后,闹腾一阵后我们一大批高、初中生成为城市中的多余人,可能从国家大局着眼,"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一声令下,成千上万老三届们踏上一条奔赴广阔天地的坎坷长路。 【查看详情

我们打着红旗,喊着口号到农村去,发誓要改变农村的落后面貌,然而,远离了都市与家人,僻远山村艰苦的农田劳动与缺衣少食很快就击碎了曾经鼓舞、支撑我们精神的纯理想主义和英雄主义的"罗曼蒂克"想法,失落、痛苦象毒蛇一样紧紧缠绕着我们,这段痛苦经历就象在老君炉里被煅烧七七四十九回,尽管早已消逝,如今"无悔"也好,"有悔"也罢,并不会成为所谓"美好的回忆",...... 【查看详情

离开第二故乡后,我们也早已失去了最宝贵的青春年华,到上世纪80年代,30好几还没谈婚论嫁的老三届女生比比皆是。于是,忙于成家立业、相夫教子、忙于掌握工作技能、忙于弥补学历,忙于照顾家庭,仿佛耽搁数十年的事全挤一块来办,当年跨进高校仅一步之遥,20多年后为弥补一张所谓大专文凭,每夜须拖着疲惫的身躯和步伐从鼓浪屿跨海到厦门读夜大。 【查看详情

如今,儿子在厦门大学生物系细胞生物学攻读博士已毕业留校,他这一代是多么幸运啊,他在厦八中毕业,高考获全厦门第六名,我希望他能有更大作为,也许可弥补自己曾经有但却破碎的大学梦,为国家和人民做更大贡献。儿子大了,成才了,我们老了,这是自然规律,现在退休了,光和热已耗尽,我们曾经拥有的火红青春已干枯、萎缩、腐烂,就化作生物有机肥,催化下一代更健康、茁壮成长吧。【查看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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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12月被迫中断了小学学业,随父母下放沙县夏茂,在当地胜利小学和沙县二中求学。1973年国庆前夕返回省城。1975年毕业于福州三中,高中期间常到北峰分校参加劳动,有次突患病毒性心肌炎,连夜由校车送回,险些送了小命,休学2个月,复课后申请留级,但当时取消了考试升级制度,未被批准。毕业后即赴顺昌县仁寿公社上白大队第二生产队插队劳动,这段3年9个月"广阔天地炼红心"的岁月可谓脱胎换骨。【查看详情

1976年是个多事之秋,我到顺昌仁寿上白大队二队插队已第二年了。农村一年中最为艰苦的"双抢"又开始了。生产队按劳力强弱分为若干小组,每组安插数名知青,到远近不同的地块里抢收抢种。农民们不太愿意与知青搭档,嫌我们农活不熟练,体力差,尤其是新来不久的知青。1969年下来的老知青,曾经分散住在农民家里,与农民关系较好,而我们一来就住在半山腰的知青点里(农民称为"土匪窝",仁寿解放前曾是土匪出没之地),与农民关系隔阂、紧张,且常因偷鸡摸狗、偷菜占水等事引发冲突。我与5个农民分为一组。 【查看详情

双抢第二天,太阳老高了,我才头戴斗笠,腰插镰刀,穿着拖鞋,挑起一副箩筐,晃晃悠悠地到十几里外的对面山凹里参加抢收。到了田里才知道同组的农民们天不亮就来了。我迟到了,也就等于无形中占有了其他人的"劳动成果"。于是我赶忙加入其中,埋头割稻,但毕竟是新手,不一会就被拉到后面。农民们对我迟来,显然十分不满,嘀嘀咕咕好一会,又见我毛手毛脚的,挺碍事,用本地话经一番商讨,决定让我先挑一担谷子回去,但不必再来了,即取消了我今天再赚取工分的资格,对农民而言,艰巨的双抢其实也是他们一年中赚取工分的时机,农民一天可记10-13个工分,知青6-10个工分,我一天8分,即劳动一天可挣0.64元。我求之不得,扒满一担湿谷,赤着脚,从深凹水田里滑溜溜地半跌半爬才登上山腰间的小路,一口气不歇往回赶。 【查看详情

七月毒日头象火一样燃烧着我,肩上的湿谷越来越沉,走到拐弯处发现路边有口泉眼,于是将重担撂下,想喝口水,歇歇脚,摘下斗笠,由于过于疲累,一屁股坐在泉眼边的杂草地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靠,仰面斜躺在路边草地上。这时,脖子后部有一阵蠕动,一种异乎寻常的、凉嗖嗖的感觉传遍全身,浑身顿时起了鸡皮疙瘩,跳起回头一看,原来是一条半米多长的"竹叶青"(剧毒蛇)正在吞咽咬在嘴里的一只大青蛙,刚才就从我脖子后面游了过去!天啊!命大!我抽出扁担一阵猛砍,但那只蛇早已游入杂草丛中,多亏那只大青蛙,它救了我一条命!阿弥陀佛! 【查看详情

上白,闽北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处顺昌与建阳两县交界处,山高林密,一条简易的山区林业公路蜿蜒穿过小村,沿山边居住着数十户两百来口村户农家,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1969~1975年间,先后有四批53名福州知青来此插队落户,成为当地首屈一指的"大户"。1977年,先是道听途说国家将恢复高考,后来形势发展证明传说不虚。12月,高考的前一天,我打起背包,带上脸盆、草席、牙杯等用品,冒着寒冬细雨,徒步离开小村,走8里地,到公社乘车赴考。多年后才知道,当时象我这样的考生达到史无前例的人数,以至国家连印考卷的纸张都告急。几经波折,才洗净脚上泥巴终于进了大学。 【查看详情

1979年最后一名知青终于告别了上白小村。转眼间,20多年过去了,岁月悠悠,青春不再,当年老知青有的已年过半百,鬓角渐白,其中一位女知青不幸长眠在小村的山岗上,另一位英年早逝。年青一批也都过了不惑之年。近年来,我们先后结伴重返故地,当地乡亲闻讯奔走相告,"当年知青又回来了",小村沸腾了,比过节还热闹,面对一个个熟悉的面孔,走一走当年走过无数遍的田间小道,内心涌动着一种很难用语言表达的特殊情感。回首当年共同耕耘的艰难岁月,每一位知青都在心底保留着青春岁月的难忘记忆,从而更坚强地迎接明天的风风雨雨,勇敢面对未来更严峻的挑战。【查看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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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第二故乡",心情很激动,很复杂,也很沉重。因为故乡还很贫穷,乡亲们还很穷苦,乡村还很落后!离别时,不少乡亲与我们抱头痛哭……为解决当地电费过高、农民负担过重、修建小学校舍、扶助贫困小孩上学(我资助两名)、介绍乡亲到福州打工、搞活当地流通等问题,我们尽了最大努力,但仍有许多事我们深感力不从心。我们把这些作为"家事"来办。2000年为当地解决了通电话问题,村民们十分感激,特立碑纪念,碑文如下:上白乃闽北小村,南联仁寿,北通建阳。1969至1975年间,先后有4批计53名福州知青前来插队落户,70年代末,先后返城。至1999年初,上白不通电话,信息闭塞,影响发展。老知青心系第二故乡,积极奔波,解决资金、线路等难题,终于玉成好事,为表感念之情,全体村民特勒石纪念,并籍此激励上白弟子为振兴桑梓而奋发努力。上白村村委会及全体村民敬立,2001年7月1日。【查看详情

作为卫生防疫工作者,访问期间,我特意抽空走访了原插队所在地顺昌县仁寿乡有关人员,据了解,在当地当年肆虐一时的"打摆子"(疟疾)和"钩体病"(钩端螺旋体病)现在已很少见了,一年难得遇见病例,这使我感到欣慰……我插队那年月,"打摆子"和"钩体病"是闽北的高发病、常见病,许多老知青对这两种病迄今还"心有余悸"。当时我们虽然被称为"知识青年",其实并无多少"知识"。对"打摆子"和"钩体病"这两病的知识所知甚少。【查看详情

一代人飘逝的青春能找回么?我父母5个子女,在1969年那场狂飙中,3个一口气奔赴了闽北,启程那天,父亲还在单位牛棚里被管制,一位邻居青年骑了我父亲的自行车,带着我一同到火车站"欢送"插歌插姐们,2个月后,念小学的我就随父母被赶出省城,到农村下放劳动了。后来我也打起被包成了知青,离家时还未满16岁,当了4年老插。一家4个老插,插龄长达25年,如今除我1人还在岗外,2个已退休,1个下岗,身体病残,生活还要家人接济,青春有悔,又向谁悔?而在那漫长的磋砣岁月里,父母的担心与挂念更是难以言表……。有些老知青迄今仍在为"回城"而奔波,回家的路竟是那样漫长,更有人永远消逝在黄土地里…… 【查看详情

1969—2009, 40年了!上山下乡,影响一代人的运命,波及中国几乎所有城市家庭。面对这个即将隐入历史烟尘的词汇,作为当年知青一员,我们沉默、深叹、几分感伤,几许遗憾,但没有激奋,深思替代了对那苦涩年月的痛苦回忆!我父母5个子女,有4个踏上这条长途,总时限长达25年,期间我们的重负,父母的牵挂,难以言表!有些同伴,埋骨他乡,孤魂漂荡在青山迷雾间,遥望家乡,路远山高,阻隔万丈!有些人迄今回不了家,扎根在穷乡僻壤,人生的回家之路竟是那样漫长!有的无法忍受那年月精神煎熬而病疯,迄今不愈,痛苦终生!

所悲太多,但时光已逝;所恨无尽,但于事无补;年轮艰涩,但终究摆脱蹉跎,破冰前行,有些人突出重围,崭露头角,过上幸福生活。当年,我们究竟都为了什么?

到如今,哭者,泪早尽;歌者,人所嗤。理想的红旗高高飘扬,现实的号角却撕心裂肺,催人衰老。我们曾经耕耘的田野依然葱绿,我们曾经燃烧的青春却已荒芜。

赤足走在田埂上,悲欣广阔天地间。放眼当今寰宇,烽火依然不息。知青老矣,尚能奔走呼号否?

让我们携手共保重,晚年或许还将面对些许艰辛。40年,我们共同走过,祭奠那抛洒在广阔天地的蹉跎岁月,那流逝在红色疯狂岁月中的一代青春!一代人暴风骤雨中共同的泣血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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