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科:我的知青岁月(1-10)
2009年05月12日 18:14凤凰网 】 【打印已有评论0

我的知青岁月

--理性反思:一代知识青年精神远

征悲壮的历史画卷

(1)

一九六八年十一月七日 , 夜里十时许……

火车一声长鸣,喷吐着滚滚的气浪,喘着粗气,缓缓地离开了哈尔滨火车站……

刚才站台上行人告别的那一瞬间实在令人感动--与父母洒泪告别,与兄弟姐妹相拥分手,与九年同窗握手告别后的知青们还沉浸在离别之痛中。

就在1个小时之前,我手提着妈妈为我准备的网篮,里面是一个搪瓷的洗脸盆及一些生活用品,背着自己曾寄予北大梦想的那个旧的黄色书包,从家步行去火车站,没有人来送我,没有亲人的嘱托,没有妈妈的泪眼,只有我自己在昏黑的街道上独自前行。

多少年以后,我每当想起那个孤独的夜晚时就会暗自神伤,泪水在心里流淌。

开往龙镇的第525次列车的9号车厢里,即将奔赴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第一师七团的知青们的情绪开始慢慢地稳定下来。我们告别了祖辈们生活的这个城市,告别了家乡和亲人,即将去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地方,甚至是一片蛮荒的处女地……

或许,自己将在那片冰冷的土地上生存、繁衍,甚至于会客死他乡,一时间,大多数女知青们开始放声痛哭起来,一些男知青们也开始附和着,车厢里的哭声响成一片。

与别人的现实情绪相悖的是 ,当时仅有15岁的我却表现得出奇地沉寂,因为我不像其他的知青们,大都是一个学校里的同学结伴而来的,我只是孤单的一个人……

因为,我是哈尔滨第三中学的学生。

你只要是哈尔滨人就会知道,作为一名哈三中的学生,就意味着是未来北大、清华的苗子,将会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我曾经为自己是一名三中的学生而自豪,并且无数次地憧憬自己的北大之梦。

但是,当"文革"的烈焰吞噬掉人们的理智和道德后,多少像我妈妈一样为党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工作一辈子的善良的人们,却横遭不幸乃至于噩运,妈妈失去了继续工作的机会,随之而来的是被关进了干校的牛棚,遭受无尽的批斗和人身折磨。那时候,我总是感觉黑夜的漫长,感觉到无边的恐惧--家已不像是家,学校的职能已经转变成斗、批、改的会场,人与人之间的不信任造成了更多的敌对关系的形成。

不知道别人是怎样生活的,我只知道自己的生活方式--每天只能自己做饭,然后坐下来读书。这个世界太大,我只是某一角落里默无声息的人物,在太大的世界里,也许存在我,也许没有我……

我不能加入红卫兵这样的组织,非工农的出身困扰着我。

无数次泪水悄悄地濡湿了我的睫毛,有一条悲伤的鱼在我内心里游动……

有人说,人来到这世上不可无所事事,得有点事做,忙忙碌碌过日子才行。

在高倍天体望远镜里,你可以通过银河星系的光年旋涡、太阳月亮的日夜循环,来感受时光老人的匆匆脚步;在人类社会发展进程中,你可以通过历史沉淀的文化底蕴、现代文明的外显气息,来洞察大千世界的"谁主沉浮"。

马列主义基本原理提出了按需分配、丰衣足食的共产主义理想社会,那时的人们是否不为生存而发愁,不为工作所累,不为境遇受苦,我们实在不得而知。

纵观历史,就业压力始终是全人类文明发展中所面临的课题。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后期,知青们满怀解放全人类的崇高理想,且历经了三年困难时期,在"地球村的东西地域之差,主要是民族文化底蕴之差"的思维理念作用下,只能以上山下乡的形式,来缓解城市就业的压力;用文化的"大革命"形式来解决社会主义的基本矛盾和东方文明的落后。

一个浩大的民族,就这样在"破"与"立"的交替蹂躏中,进行着有序与无序的"文革"洗礼。不用说,学校"教书育人"的职能自然也被红色海洋所淹没。

在这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中首立战功的知青们,不可能永远地进行大串联和罢课闹革命。社会的就业问题怎样解决?他们的出路何在?经过深思熟虑,善于把马列主义与中国革命实践相结合的政治家,终于发出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到广阔天地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的伟大号召。

这样,上山下乡,就成为我们这一代青少年的必然选择!

动荡的年代使我完全丧失了上大学的梦想。

当时,我们三中的学生只能下乡插队,却不允许我们去建设兵团,理由是:黑五类的子弟是没有权力走进解放军的序列的。

一九六八年八月,"四个面向"(面向边疆、面向农村、面向基层、面向工矿)的动员工作开始了。

哈三中工宣队便开始忙乎起来,先是全校总动员,然后组织各班级学习毛主席语录、两报一刊(《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和《红旗》杂志)社论,两个礼拜后就真刀真枪地提出:"一个面向"--即到离哈尔滨最远的、生活最苦的、收入最少、经济最贫困的饶河农村插队落户,要求同学们扎根农村一辈子,去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

接连几天,同学们个个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寝食不安,大家反复探讨,商量着对策,试图想方设法能留在城里。

但是,大家的美好希望很快就破灭了 。

记得八月下旬一天,学校走廊的墙壁上贴出了"揪出抵制上山下乡小集团"的大字报,其势如排山倒海,不可阻挡。在高压政策下,小知识分子的脆弱防线迅速瓦解了。不过,大家还在心里作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就找生活条件相对好些的地方下乡去。

下乡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个铁定的选择。虽然二姐姚杉已经下乡,但是下乡的重担还是会"历史地"落在我的肩上。经再三考虑的焦点是:如何制造一些理由,尽可能去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这样就具有了基本的生活保障。

是妈妈找到了当时还在继续主持教育局工作的刘叔叔,这是妈妈为了我第一次破例走的后门,让我跟随第七工读中学去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一师七团,做一名兵团战士。

列车已经远远驶离了家乡,窗外一片黑暗,我感觉自己被一种巨大的黑暗所包围,一种完全无助的孤独和恐惧阵阵袭来,但是,我依然很坚强。

男人,就要流血不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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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姚科   编辑: 刘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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