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鸿德:无雕琢的脚印(第二章)
2009年05月06日 17:11凤凰网 】 【打印已有评论0

临行喝舅舅一碗酒

7月13日是我姐姐结婚的日子,当时也是晚婚了。姐夫叫孙永诚,长得并不漂亮,而且还显得特别老气,不过那一双小眼睛显得特别有神。据说,文革前是外贸学院的"黑苗子"他在高中就入了党,大学毕业后留校当老师,2年后就当上了英语教研室党支部副书记,教研室副主任。看来是个精明强干的人。(公安部部长贾春旺,北京海关关长甄朴,丰台区区长李英威都是他的同学。)我姐姐可就不同了,她长得很漂亮,初中毕业后,曾去报考电影学院,据说是因为嗓子有童音而没被录取。她原来学习很不错,一心想当电影明星,学习也给耽误了,结果高中也没考上。在家呆了一段是间,后来在北京机床厂当了两年工人,在工厂追求她的人太多,把她弄烦了,她有考取了北京外贸学院预科,三年后转入本科,67年毕业,68年才分配工作。不过还没去上班。

他们的婚礼是在外贸学院举办的,第二天,他们才来我们家,那天好像是星期天,我们家来了好多人,姑姑家的,舅舅家的,我们家从来没有过这么多人。那一天兴华自己带了一套炊具,亮了一下手艺,兴亚的俩   儿表演了好几个节目,小翊,小颖是两个非常伶俐可爱的 孩。记得吃饭时,舅舅还敬了我一碗酒,大哥还说"临行喝舅舅一碗酒。'

这一天过的昏昏沉沉,明天我就上路了,"儿行千里母担忧。"(自从我当了爸爸之后,才有了更深的体会。)妈妈一定非常难过。姐姐出嫁照理也是一件高兴的事。那一天气氛是热烈的,一个个欢天喜地的,表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可父母的心谁又能体会的到呢。我想那个年代就是一个哭笑不得的年代,悲喜交集的年代。

这一天晚上,人都走了,家里冷清了很多,大伙在帮我收拾明天要走带得东西,我妈没有插手,忙到11点多大伙才睡,我又看见我妈躺在床上哭了。

这一夜我也没睡,似乎是失眠了。

夜里隐隐约约还可以听见人民大学武斗的叫喊声,低沉的爆炸声。

我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我也不是一个什么也放不下的人,我应该算一个"举重若轻"的人,怎么今天就睡不着了呢?

激情燃烧的北京站

今天就是离开北京的日子了。

今天起得特别早,家里叫我吃饭也吃得特别少。

我哥哥用自行车把我送到学校,离开家门时,街坊邻居都来送我,我妈妈没有出来送,她太悲伤了。

这条路我不知走了多少遍,今天我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北京城并没有因为我们要走而有丝毫变化。上班的人在默默的等公共汽车,人们匆匆的赶路,谁也没有闲暇多看别人一眼。谁管我们这些北京的弃儿呢。一路上我看见很多像我这样的人,有的用自行车,也有的一家数口提着大包小包,送到校门口。走的,送的,汇成一个个的人团,互相说着离别的话,嗡嗡的一片糟杂。陈保群送我一个笔记本,让我记下火热的生活。

校门外停着几辆罗马大轿车,时间一到,大家纷纷上车,又是一片送别声,祝福声。汽车缓缓开动,好象也不怎么悲壮,也不凄惨,就好像我们明天就会回来是的。汽车沿着工业学院,外语学院,魏公村向北京站驶去。

汽车驶入西长安街后,突然在首都电影院前停了下来。谁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有人说临别在北京大家留个影。可留影也应该在天安门呵,这离天安门还老远呢?这时从背后传来一声"真不可想象,咱们这一辈子就这么离开北京了,简直像做梦一样。"说话的叫张霞,二2班的,长得又矮又胖,她的这句话好向一剂降温剂,把大家都说凉了。今天在这里,明天就在千里之外了。

司机来了,大家又匆匆忙忙上车,驶过天安门广场时,既没有停车,也没有照像。今天实行控制,一家只许两个人送,可车站里的人仍然不少,有些人进不来,就冲开了大门,人一涌而入,我的姐姐,姐夫,哥哥都来送我,姐夫带来了照相机,在人海中照了几张像。

"这辆车应该挂上一幅大标语,写上口号,即扩大影响,又鼓舞人心。"我姐夫说道。果然不错,想得周到,如果让他来负责这项工作,肯定能造出更大的声势。他的确是个精明强干的人。我当时就这么想。

时间一分一分缓缓的流过,也不知是嫌钟走得快,还是嫌钟走的慢,离别时那种压抑的气氛,说不清的难受,恨不得早点过去,反正要走,晚走不如早走。可谁又不想多看北京一眼呢。

10点半了,我们才走进车箱,找到了座位,车箱里已经有不少人,赵湘杰已经哭得像个泪人,其他人的脸上也挂着晶莹的泪花。我望着窗外,车下人山人海,我看见我姐姐的眼圈红红的,不知怎的我也哭了,是离别之情,还是骨肉之情。

<< 上一页123下一页 >>
 您可能对这些感兴趣:
  已有0位凤凰网友参与评论   
 
匿名
用户名 密码 注册
     
作者: 毛鸿德   编辑: 刘延清
更多新闻
凤凰资讯
热点图片1热点图片2